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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迎春宫跑了一趟就为了给自家母妃报仇的顾双馨就这样没了个没影。

顾青姿则是神态慵懒地靠在柱子上。

觅春瞅着大门处，这当口才敢问出心中的疑虑，“主子您说的是真的吗？皇上真想起了这一茬？”她露出向往之色，“那敢情好，若是如主子您这般说，六公主就算再怎么不愿，那也得从凤来宫搬出来，我们便能住回去了！”

顾青姿却回她，“假的，不过是我胡扯的。”想起六妹妹匆匆而去的身影，她露了个意义深远的笑，“不过六妹妹这一去，父皇就知道了。”

恰好阿秀端了冰镇好的凤梨过来，顾青姿却是道了一句来不及吃了，扭头便往屋里去了。穿戴整齐之后，便不惊不慌地往宣和殿去了。

这厢，顾青姿还在路上，那厢，顾双馨已经被放进了宣和殿，哭哭啼啼跪在了天子的跟前。

天子原本是在批阅奏折，见状只能从案台后走了出来。

他眉头紧锁，大抵是这段时日看多了这等场面，面上稍稍露出了点不耐烦来。

他问了顾双馨为何而来，后者朝他拜了一拜，抽泣道：“父皇，儿臣还是不是您最喜爱的女儿了？这些年，儿臣一直住在凤来宫，前前后后也有六七年了，已经十分习惯了；您若是为了她，欲要把儿臣赶出来，儿臣自是不依的！”她想起这阶段，那位时不时往她的住处搬运各类花草树木的事，登时怒上心头，连连控诉，“父皇，您都不知她有多过分！她为了逼儿臣搬走，可下了不少的功夫。先是把儿臣喜欢的一些花草除去了，嘴里却口口声声说为了儿臣好；不仅如此，她还在儿臣院子里种上了她喜欢的一些花草，还在角落的那棵大树下做了个秋千，美其名曰是要给儿臣解闷的……呸，她的阴险用心，儿臣早就看出来了！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膈应儿臣，也为了她以后搬回凤来宫做了一切的准备，当真是个十分可怕的人。”

她越说越激动，索性到最后强硬道：“父皇千万别被她表面的乖巧给蒙蔽了，总之，儿臣是不会搬出凤来宫的，她也别想住进去！”

天子的面上早已是乌云密布。

相较于罗贵妃，他倒是表现出了一些耐心，“馨儿别去胡思乱想，前几日小五与朕聊起这些事，她除掉的是一些有害健康的花草。为了美观及哄得你开心，又搬来了其他品种的名花名木种上了，确实是为了你好。你别因为不喜欢她，便恶意看待她所做的一切事情，朕倒觉得她十分照顾你包容你，你切不要被你母妃给影响了，总是要去惹她冤枉她。”

顾双馨很是惊骇。

她是知道父皇对那位贱人改观了不少，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能让父皇为她说好话的地步。

“父皇！”顾双馨难得露出些许慌乱之色来，“莫不是您这些日子与她接触得多了，被她给蒙骗了吧？她明明就是故意针对儿臣的，前些日子总跑儿臣的凤来宫，说是来探望的，实则是看儿臣笑话。不仅如此，她还……”

皇帝已经揉起了额头来。

顾双馨见状，自是知道自家父皇听烦了，倒是识趣停了下来。

两片唇却翘得老高。

皇帝瞅着她，只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又想起如今病倒了的罗贵妃，怒气隐隐又攒下了不少。

……这些年都怪他太宠着这两位，无法无天习惯了，当着他的面想告谁就告谁，想治谁就治谁。

皇帝情绪不佳，也没心情去争论那些，只简短道：“馨儿，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小五是你的姐姐，她恭顺友善，事事都包容你，你不感激反而还落井下石，朕对你十分失望。”

他闭了闭眼，再张嘴时便一锤定音，“凤来宫既是先皇赐给小五的，你霸占着委实不大好。自先皇一去，小五也便没再得到什么宠爱及好处，朕每每想起便有些愧疚。就算不多加弥补，属于她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了才成。”

他忽地侧眸看她，眉眼深沉，“馨儿回去收拾一番，把凤来宫腾出来，免得落了别人的口舌。迎春宫也有些年头了，需要重新修葺一番，你快些收拾好，朕命人过去整顿了，小五也好住进去。”

顾双馨惊呆了，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气急败坏道：“凤来宫让给她住了，那儿臣又要住哪里？”

她心里头堵得厉害，这思来想去的，就是不痛快；还没得天子的答复，便忍不住闹开了，“父皇，儿臣喜欢凤来宫，不愿搬出来！您若觉得迎春宫不够好，大可另寻一处宫殿给她住便是了，想必这样一来，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了。”

这当口，却是蔡公公进来禀了一句，“皇上，五公主求见。”

皇帝当先便道了一句宣，顾双馨却是脸色都变了。

回头便扯着皇帝委屈巴巴道：“父皇您看，她又来了，便是因为知道儿臣找您来说话了。”

皇帝没回应。

再侧眸时，一道纤瘦的身影便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

行至天子跟前时，她郑重行了礼。

天子赐座，她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腼腆。

“父皇，您国事繁忙，儿臣亦不是故意前来叨扰。只是之前六妹妹去了儿臣那里一趟，之后便往宣和殿来了，儿臣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事须面对面说开了才好，便跟着来了。”

顾双馨原本就面色不善，闻言即刻就露出了被她猜中的神色来。

“果然，你就是看我来找父皇了，故意来搞破坏的，狼子野心！”

皇帝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再落回顾青姿身上的目光则是透着赞许。

“还是小五做事有条理，无需让朕操心。”

顾双馨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顾青姿笑着附和了几句之后，忽地起身，往皇帝跟前一跪。

“父皇，儿臣都听说了，封地一事已经过去，儿臣不愿让此事影响了您与罗贵妃之间的感情。若非是早上听了六妹妹的一番话，儿臣亦是被蒙在鼓里，当年罗贵妃大抵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单纯帮儿臣一把罢了，儿臣并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