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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风二人跟着小弟穿过许多包厢,在一处拐角居然还有一间单独的包厢,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往这里走。
小弟帮他们打开房门之后就告罪离去了,看样子袁爷还没到,聂风索性带着杜心妮先进去坐一会。
推开房门一看,这件包厢的格局和路上看到那些截然不同,门窗都是细小的格子组成,墙边竖着一座木制的博古架,上面摆着些陶瓷瓦罐之类的古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长长的梨花木方桌,桌膛里井然有序地放着六把黄花梨木打造的太师椅,感觉就像是走进了某座明清建筑一样。
房间的另一边摆着茶几和一排沙发,聂风带着杜心妮向沙发走去,路过那桌子的时候,聂风的手背无意中蹭到了桌边,一股微弱的灵气被激发了出来向他的眉心涌去。
“嗯?怎么回事?”聂风忽然停下脚步,一一触碰之下六张椅子和那张大桌里都涌出了不少灵气,填进了聂风渐渐空虚的眉心。
“妮儿,你知道吗,光是这套桌椅就能值上百万了。”聂风对杜心妮感慨地说道。
杜心妮被聂风的话惊得捂住了嘴巴,虽说她从小跟着杜叔看古董,可她也看不出这套桌椅能这么值钱。
“风,你可别开玩笑了,这套桌椅就算是古董也不能卖上百万啊,谁会当这个冤大头啊。”
杜心妮还上前摸了摸,纹路倒是很细致,可怎么也看不出价值百万的地方在哪里。
聂风指了指椅背的桌腿,“妮儿,你看这些雕花,可都是龙凤呈祥,这套桌椅至少是清代的东西,在那会儿不是皇家谁敢在自个家里用上这些犯忌讳的东西,这些肯定是清宫里运出来的宝贝,就凭是爱新觉罗皇室用过的东西,你说这值不值这价儿。”
啪啪啪,几声鼓掌声从身后响起,不知什么时候,袁爷已经来了,就站在门外听聂风给杜心妮讲解。
“聂先生好眼光,我用这包厢招待了不少人,能一眼就认准这是明清家具的,你还是头一个。”
“不敢不敢,我开了家小小的古玩店,对古物稍有研究,让袁爷见笑了。”聂风谦虚地说道。
“来……请坐,我以为自己先来了,没想到你们到的更早,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来上茶……。”
袁爷招呼聂风二人坐下,自己在黄花梨桌子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屁股下面坐着价值几十万的物件,这腿肚子都不稳当,”聂风半开玩笑的说道,杜心妮心想还不如做沙发呢,这椅子又大又硬,靠背还离得那么远,坐的一点都不舒服。
不一会,两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走了进来,一人捧着套茶具,一人捧着一个小炭炉,在一旁操作起来。
茶壶是正宗的紫砂茶壶,配着三个小小的茶盏,服务员将茶盏一一放在了三人面前,却没有在茶盏中放茶叶,将水壶放在炭炉上烧了起来。
“这是山泉水,听说用这样的水泡茶更香,”袁爷指了指那服务员手上炭炉上的水壶说道。
聂风和杜心妮都饶有兴致的盯着看,只见那服务员仍然没有把茶叶放进茶壶里,直接就把烧开的泉水倒进了紫砂茶壶中。
“这是在温壶,也叫孟臣淋霖,”杜心妮看出来了,这是功夫茶的阵势,她对这些比较感兴趣,所以懂得一些,见聂风一副呆头鹅的样子,解释给他听。
温壶之后,服务员用茶匙将茶叶拨进了紫砂壶里,顺序是先细再粗最后放入茶梗,然后继续向壶中注水,等到水满壶口之后才停下来。
“别看了,没个二十分钟你是喝不上这杯茶了,”杜心妮凑到聂风耳边说道。
聂风心想怎么可能,这不是已经泡好了吗,倒出来不就能喝了,他的鼻子已经嗅到扑鼻的茶香了。
没想到那服务员直接将茶水倒了出去,杜心妮对着聂风做了个鬼脸,“这是洗茶,还有温杯,到了第二泡你才能喝的上,不过以在场的人来看,你得喝第三杯了。”
杜心妮说的果然没错,那服务员把第一泡茶水用来烫杯,第二泡茶水斟了三杯茶,第一杯给了袁爷,第二杯给了唯一的女士杜心妮,第三杯才放在聂风的面前。
聂风看了看面前这杯热茶,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了,经过这么多复杂工序才能喝道的茶,喝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什么讲究。
只见杜心妮用拇指和食指扶住杯沿,用中指抵住杯底,将茶盏端至鼻尖处闻了闻,分作三口慢慢饮入口中,这才放下茶盏,对聂风笑了笑。
“好好好,三口方知味,没想到姑娘也懂茶道,现在懂得这些人年轻人可不多啊,”袁爷感慨地说道。
聂风端起茶盏,本想学着杜心妮的样子分三口将茶水喝下去,没想到估计错误,第一口喝大了,到了第二口的时候就剩个底儿了,只得无奈的两口就把茶水给喝了下去。
“唇齿留香,果然是好茶,不枉费等了这么长时间,”聂风放下茶盏感叹道。
“这是极品铁观音,要是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带二两走,多了我可没有。”
袁爷笑着说道,也分三口将茶水喝了下去,对服务员挥了挥手,转眼间茶具炭炉都被收拾干净了,包厢的门也被关上了。
“无功不受禄,我这人是直脾气,没什么花花肠子,袁爷您是明白人,这又送车又送茶叶的,不说个明白我可不敢乱拿人东西。”
聂风见袁爷从进门到现在,不是夸耀这黄花梨的桌椅就是摆了套功夫茶,这都快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的来意还没透露半点,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唉……毕竟是年轻人,没什么耐性啊,你可知这套黄花梨桌椅的来历?”袁爷指着面前的桌子说道。
“恕我眼拙,只能看出是清宫流出之物,至于其出身来历,可就看不出来了。”聂风摩挲这光滑的桌面说道。
袁爷踌躇了一会,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最终蹦出一句话,聂风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我姓袁,家祖……袁世凯!”
“什么,您是袁世凯的孙子?这……这也太离奇了。”
袁世凯这个名字,作为中国近代史上最具争议的人物之一,恐怕没有一个中国人不知道的,他的荣辱功过各有评说。
有人说他是独夫民贼,窃国大盗,也有人认为他对中国近代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是真正的改革家,当然他最大的败笔就是晚年那短短83天的皇帝生涯,让他背上了千古骂名。
聂风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的子孙,而且似乎和自己还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别的不说,龚老这一系就传承自最后一任制陶官郭葆昌,而郭葆昌为袁世凯所制的“洪宪御瓷”,在近代瓷器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没想到啊没想到,袁爷您这来头,可真大的吓人。”
“有什么吓人的,丧家之犬而已,老袁家上百口人,一朝分崩离析,大多回了河南老家,部分留在了老北京城,我就随着母亲在这扎了根,倒也混的还像个人样,除了这套桌椅,当年祖父去世分家时候得的东西,全都不在了。”
听着袁爷自嘲的话,聂风忽然有种世道沧桑的感觉,如果当年袁世凯称帝成功,那面前的袁爷至少是个王爷的身份。
聂风忽然响起袁爷那古怪的姿势,忍不住出言问道,“袁爷,您昨天晚上临走的时候对我比的那姿势,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