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街上行人不多,今日却是个大雾天,百步之外见不得人,符玄却是轻车熟路,领二人径直往一铺子寻去。
苏成定睛一看,却是一家小面馆,苏成不解,为何这家伙在此等情形下还有兴致吃早点。
符玄倒是不在意,寻一空桌安排坐下,便吆喝道:“店家,来三碗牛肉面。”
“好嘞。”店家热情地回应,便就与符玄搭起话来:“先生今日却打算评哪一回?”
符玄笑道:“今个却不评书了,随我一朋友出门办事。”
店家注意到了苏成,便问:“这位公子却是面生,想必是京城望族中人吧。”
苏成不知如何作答,符玄便道:“这位苏公子确是从京城来的,途中旅途劳顿,不得休息,也未吃得一顿饱饭,今带他来尝尝师傅的手艺。”
“承蒙先生照顾,面一会儿便好。”店家答道
不一会,三碗牛肉面端上,符玄也不客气,拣过一碗便开始吃,面摆到苏成面前,一股热辣的香气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面的分量很足,用搪瓷大碗装着,面汤上漂浮着大块的红油和少量青菜,厚厚的牛肉片铺在面条上,配合着点点葱花,令人食欲大开。
苏成不觉动了动喉咙,他近几日确是没吃得一顿好的,便也不顾平日公子的形象,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待算了饭钱,三人便投城外去。
苏成此时才注意到,符玄半件行李未带,苏成疑惑,然未等其发问,符玄却先到:“公子稍候,且待在下更衣片刻。”
苏成忙问:“先生怎能在当街更衣?”
然却见符玄手一挥,身上布衣便化作道袍,道袍为黑色,上印九宫八卦,此时的符玄看上去还颇有仙风道骨之气。换下来的衣服则被他纳入衣袖中。
苏成见状,不免吃惊道:“先生果为高人,这般空间收纳之法,定是仙家妙术。”
符玄笑而不答,苏成又道:“已在前方备好马匹,还请先生移步,吾等齐往都城去也。”
符玄此时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羽扇,他轻摇羽扇道:“不劳公子费心,此去都城三百里,路上虎豹妖邪颇多,不妨看我术法。”
说罢,符玄又从袖中取出一纸鹤,符玄将纸鹤抛向半空,纸鹤停在空中,不曾掉落,符玄又拿着羽扇对着纸鹤扇了三下,纸鹤便见风而长,数息之间便长三丈有余。
路上新人皆呼仙人临凡,苏成亦是目瞪口呆。
符玄却顾不得众人之眼光,拉过吃惊的苏成,踏上纸鹤,三人霎时腾空而起。
临涣城内百姓皆以为神迹,家家户户都烧香拜佛,默默祈祷。
苏成心中却惊疑不定,这符玄却是高人,前日言语有些得罪他,不知他是否会怪罪,此等高人,又怎会看得上我吴国。
符玄却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忧虑,便笑道:“公子休慌,在下已有退敌之策。”
还未等他话音落下,这纸鹤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飘摇不定,苏成惊慌:“我等不会掉下去吧!”
符玄却是脸淡定,巍然不动,他拉着苏成的手,帮他坐稳,又说道:“公子放心,这术法却是太久没用,不甚稳固。”
此时三人已离地百丈,小徒儿却不觉害怕,他攀着纸鹤的边缘,朝地面看去,觉得非常新奇。
地面上的众人也看到了这狼狈的一幕,不少人哂笑道:“这怕不是个半路出家的神仙。”
苏成看了看符玄,他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可能是因机缘得了许多法宝,因而得以冒充高人。
符玄却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独自对着小徒弟道:“徒儿啊,今却带你去看看那都城中繁华。”
苏成出言试探:“先生为得道高人,又怎会稀罕我这凡人国度。”
符玄答:“便是我见过万般繁华,我这徒儿却未出过远门。”
三人遂无话,一路上,纸鹤时快时慢,忽高忽低,将苏成整的苦不堪言,心中甚是不满,暗骂道:“这小子定是得了机缘,捡了许多法宝。”他又看了看符玄,先前还觉得他仙风道骨,如今再看,却觉得像个神棍。
符玄倒是安逸得很,一路上闭目养神。奇怪的是,半空中大风频起,苏成和小徒弟的衣衫皆被风吹得凌乱,而符玄却衣袍不动,甚至连发丝也是不随风动。
纸鹤飞过广袤密林,又越过一道山岭,前方便是那辽阔的都城了,三人从纸鹤上俯瞰,城池为圆形,城墙高耸,楼阁众多。巍然高楼,按上方二十八宿排布,参错街道,依山川形骸走势。护城河畔,遍及芳草植被,瞭望楼内,尽皆森然护卫。
又看那中央的宫殿,却是霭霭紫气掩金阁,渺渺祥云藏玉台,虽是凡人之去处,然华美若仙境,可见吴国国力昌盛。
苏成却是未曾从半空中俯瞰过吴国都城,今见此景,也不由感叹。
此时纸鹤倒是变得非常平稳,由于入城手续复杂,符玄不想浪费时间,便飞上高空,逃避护卫们的视线。
城墙通体为青石铸就,高十余丈,宽阔如山岭,上有瞭望塔,烽火台不计其数,城门为玄铁打造,厚实无比,这都城当真为一雄壮之地,既可藏雄兵百万,又可档来犯之敌。城墙上的士兵们照常巡视,忽见得天上有一只大鸟飞过,体态奇特,却是从未见过。
士兵们慌忙报与总管,总管下令备弓弩准备击落这个奇物,然待得众人准备好一起,这怪鸟却早已不见踪影。
怪鸟正是符玄的纸鹤,符玄驾鹤入城,又见得一番繁华之景,只见那朱阁错落,檐角相斗,乌瓦排排,窗棂点点,琉璃瓦映繁华景,朱砂门显富贵气。
符玄却好似去过苏家,却是轻车熟路,片刻便到。
纸鹤从空中降落,正停在苏家院子中间。
苏家众人本未发现,然忽听得百鸟齐鸣,探头查看,却见一巨大纸鹤从空中缓缓降落,众皆哗然,以为神仙降临,连忙烧香礼拜。
苏家高层此时却是在商议两国之战事,忽听得外面喧哗,也都出来查看。
苏家高层约三十人,众人走到院子中,纸鹤已经落下,却见苏成和一名俊秀的年轻男子以及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纸鹤上。
众人惊异,莫非是苏成找到了苏家的那位隐匿高手?
苏成的父母连忙上前问道;“成儿,这位却是。”
未等苏成开口,符玄袖袍一挥,将那巨大纸鹤收走,便向前开口道:“贫道符玄,今受苏公子之托,来解苏家之围。”符玄眉宇清秀,隐隐露仙家风范。
苏家虽是势力强盛,然大多都是凡人,修士不过数十,且均不是高手,皆未见过这般神通,符玄的这一举动,吓得众人慌忙拜倒,口中连道:“吾等拜见上仙。”
符玄微微一笑,又是一挥袖袍,将众人轻轻托起,说道:“各位万不可多礼,我为苏公子的朋友,诸位行此大礼,岂不是要乱了辈分。”众人见他颇有神通,便更加确信他是上仙。
此时苏成也上前对父母讲述符玄之事。
苏成的父母低着头道:“深感上仙厚意,今苏家有救了。”
又有一白发老者走上前,老者精神抖擞,为苏家家主,苏家家主说道:“上仙,且请入寒舍商议,战事将临,不能拖延。”
众人拥簇符玄进入屋内,这屋内装潢典雅,颇显豪门风范。符玄坐于上首,,众团团坐定。符玄开口道:“敢问各位,出征兵将可已完备?”
苏家家主答道:“早得皇上旨意,昨日便已完毕。”
“嗯,”符玄点点头,又问:“不知已备兵力几何。”
家主又答:“听闻魏国兵强马壮,我等不敢托大,便备铁骑十万,步兵四十万,另有三十位修士高手同行。”这苏家为吴国之一方豪强,拥兵自重,苏成叔祖还在时,更是能比拟皇族,然现高手失踪,便地位衰败,又遭群臣诟病,现被派去迎敌,怕是势力又要被削弱。
符玄环视一周,说道:“贫道来之事,切勿令外人知晓,便是要打魏兵一个措手不及。”
“谨遵上仙之令。”众人回应。
苏成不满,这家伙坐在上首之位,自己却站在一旁,看上去威风,但恐怕就是个神棍。
众议事完毕,家主即刻下令当晚安排宴席为符玄接风洗尘。
宴席上,符玄面对众人敬酒竟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席上百人皆半罪醉,而符玄却脸也不红,神色淡然。
先前对符玄毕恭毕敬的人,醉了之后,也开始和他拉起家常,符玄也是毫无架子,与众人攀谈。
苏成的父母拉着符玄道:“还望上仙莫嫌弃,我二人有一女,名苏筱,非我夸口,实是有倾国之色,若是不弃,我夫妻二人情愿将小女嫁与上仙。”
苏成在一旁听了大呼不好,好在符玄婉言拒绝,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宴席快要结束时,符玄借口离去,还一把拉过苏成,二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符玄说道:“明日出征,还请公子与我一同前去。”
“这是为何?”苏成不解。
符玄道:“在下却是怕生,这苏家之人,我只与公子熟悉,还望勿辞。”
苏成哭笑不得,这神棍还甚是矫情。未等苏成回答,符玄又说:“时候不早了,公子应早作休息,明日还有要事。”自己却领着小徒弟在府中游览。
苏家在这都城中拥有一大片面积,其中建筑堪比宫殿,更兼雕梁画栋,庭中水池,养无数锦鲤,荷叶翩翻,绿白交映,池边围栏由白玉修筑。到晚上,更是灯烛光万千,仆人护卫都是一队队手持火把灯台,穿梭于楼阁之间。待游玩一阵,符玄便领徒弟往客房休息,一夜无话。
到第二天,苏家大小事众聚于院子内,统计有近千人,苏家一众长者,立于台阶上,为出征将领们践行。
台上是苏家家主及各高层,还有符玄和小徒弟,台下为首者,则是此次出征的主将,苏定和苏坚,这二人是苏成的叔叔,骁勇善战,正值壮年,他们身后则是本族及外姓将领,约数百人。
众人饮过壮行酒后,便往城外进发,苏家的部队都驻扎在都城东门旁,符玄行在众人之前,却见那营寨齐整,军士威严,可见苏家治军颇有章法。
苏定身材魁梧,声如洪钟,待到营内,便下令道:“传令各营,准备进军。”
众将且都上马,符玄也不摆弄那纸鹤了,寻来一匹马来骑。
苏坚,苏定二人对符玄说:“距两国边境还有数日路途,还请上仙忍耐路途之劳顿。”
符玄呵呵一笑,说道:“无妨,魏国兵马今日便会来此,二位将军可就地扎营。”
“什么?”二人惊诧。
正谈话间,苏家军队已于城外集结完毕,但见那铁骑撩撩,莽士恶恶,身上尽是金盔银兜锁子甲,坐下皆为乌骓赤兔青鬃马,马军齐整,似十万天兵下凡尘,步兵威严,如恶鬼夜叉入地狱,兵强马壮苏家军,如狼似虎威猛师。
符玄注意到部队集结完毕,便说:“二位将军可下令,于城外三十里处扎营,以逸待劳。”
城东侧两旁为险要山岭,山岭之间是一片广袤草原,二人正半信半疑时,忽见得前方有一队人马飞速赶来,这支队伍约有百人,看上去狼狈不堪,众人见来人不多,便放松了警惕。
待队伍行至跟前,苏定却是认得队首之人,此人名为黄参,常年驻守与都城之东的安宣城中,今逃窜至此,却不知为何,黄参见前面的旗号是苏,便慌忙下马,苏定也下马迎接。
二人来未顾及礼数,苏定便慌忙道:“黄将军为何至此。”
黄参气喘吁吁地说道:“魏国兵马已破安宣,未有半日,便将至此。”
“为何现在才报来。”苏定惊诧。
黄参答:“魏军今日来犯,绝非平常,有大手段,军中有两位高手,似乎是魏国国师的弟子,这二人本领非凡,远超平常的修道者,轻易用法术破了城门,城内五十万守军,未坚持半日便被破城,几乎无时间来报。”
苏定还是有大将风范,虽是听闻这等消息,然仍不慌乱,,当即下令于城外三十里处扎营,又安排黄参等人休息,还另派一队人往都城内传递消息。
待扎营完毕,二将才想起问符玄,为何能料到此事。
符玄笑道:“贫道却是颇懂算命,此事,掐指便知”
“方才听闻黄参之言,那魏军中有两人道法非常,我军中虽有修道者数十,然未必其对手,届时还需上仙出力。”苏坚道
“无妨,贫道已有退敌之策。”符玄将羽扇一挥,指向那草地两侧的山岭“两侧险峰,却是隐蔽,将军可教人埋伏与此,届时可引敌入瓮。”
苏定疑惑道:“我闻那魏军统帅却是魏国的护国大将王文郎,此人生性多疑,见这两侧群山,必知有诈。”
“将军可听我一言,若他不来,可治我之罪。”符玄道。
“不敢不敢。”二人连忙道:“上仙先前之妙算,我二人已见识过,便依先生妙策,教军士于两侧埋伏。”
那魏国军营中,军士刚打了胜仗,却是逍遥。
王文郎正与那两位高士交谈
“二位师弟,今日立下大功,待凯旋回朝,必将封侯爵之位。”王文郎为魏国国师的义子,故称国师的徒弟为师弟。
“谢师兄吉言。”二人称谢
“那吴国边境离这安宣成有两日路途,竟无人把守,却是可笑。”柳景春道。
“二位师兄,不若早日启程,待平了吴国,也好回朝请功。”梁德道。
“贤弟莫急,今到了这安宣城,离那都城只半日路途,方历战事,贤弟可稍作休整。”王文郎道。
待休整完毕,魏国兵马便朝吴国都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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