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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仲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父亲一字一酌的说道:“老爹,数月后会有旱蝗降世,遮天蔽日甚是恐怖,所过之处大片大片丰收在即的嘉禾变成了蝗虫的饕餮盛宴。’
厅内落针可闻,王芸花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的抓着丈夫的手艰难的道:“夫君,这是我们的儿子?我儿会说话了?”
张文仲闻言被噎得直翻白眼,而且这话好有歧义啊。好吧,这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张祯亦是瞪圆了双眼,看了一眼妻子艰难的转过头直视着儿子的眼睛,久久不能言语,可见也是被惊的不轻。
坐在张文仲边上的小翠更是被汤水呛得只顾着咳嗽,害的他一个劲的拍着小翠的后背。
张祯深呼一口气颤抖的问到:“文仲,你......你,再说一遍。”
“啊嘞!剧本不对啊,父母没有问蝗灾的事情,关注的确是自己能够正常交流的问题。想想也对,就一个宝贝儿子突然间变成了傻子又突然间开口能言,而且条理清晰明了,就连长安城内的名医都说过看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一边走一边嘀咕‘不应该不应该呀’。妈波,当然不应该了,按照丫鬟仆役的描述,自己现在应该在地下长眠而不是在纠结自己现在正不正常的问题。”
张文仲心中哀叹“理由啊,该怎么说呢?肚子里墨水少是自己最大的败笔!”
没办法张文仲只能硬着头皮胡说八道“父亲、母亲,事情是这样的昨夜,一位白胡子的老神仙入我梦中,老神仙说再过数月后便会有蝗灾降世!老神仙还说,为了我能更好的把话带到,特意给我开了窍,但是嘱咐我蝗虫这事可以说,开窍的事不能外传!否则会有奇货加身!”
说完张文仲的脸都绿了,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不光是侮辱的父母的智商,顺便连自己的智商也给侮辱了。
事实证明还是有不问夫子问鬼神纯在的,张文仲说真话没人信,添加上鬼神元素的假话偏偏母亲就信了,还一个劲的说:“佛祖保佑,不敢胡说,可不敢胡说。”鬼啊神啊的看来在小门小户还是很有市场的嘛,不过母亲感谢错了吧,明明说的是白胡子老神仙啊,难道不应该感谢三清?这怎么智商二百五?
父亲张祯就没那么好骗了,看了儿子一眼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低着头强自吃完了碗里的饭食。
张文仲却在心中哀叹“有文化真可怕啊,唉!”
饭后,张祯牵着一向痴傻的儿子往田地方向走去,几次想要开口问问儿子什么愿因?上一刻还在对着屏风流口水,惹得小翠又是一阵伤心,怎会突然间病情好转,虽说夫妻二人一直希望儿子能够康复,那也不该是这样啊,说不通啊。
张文仲看到父亲的样子心中苦涩至极,“安安心心的做个傻子不好吗,就是想混吃等死过完一生的啊,非要做那出头的楔子干嘛,何必那。可是作为一个成长在红旗下的正常人,道义上又不允许自己坐视不理。想象着蝗虫过境的画面,那就不是吃农作物那是在吃人啊。《贞观政要》中只是说李二吃了蝗虫后,‘自是蝗不复成灾’,没有说蝗灾是怎么结束的也没有提死了多少人,春秋笔法直接带过,这种车轱辘话怎么能够让人放心啊!”
父子二人走进田地边上的为了避雨搭建的棚子,坐在茅草上看着近处的农田久久不语。
张文仲率先打破了沉默“老爹,知道您对儿子今天的表现非常的吃惊,但是请您放心,儿子的病情确实好转了,具体是什么原因儿子也不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真的是母亲诚心拜佛的原因也有可能啊。?”
“况且,老爹您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是蝗灾而不是儿子对吧!”
现在他决口不提什么狗屁老神仙,圆一个谎言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解释,一家人还是不要出现欺骗的好,哪怕是善意的。
张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蝗灾.......儿子说会有蝗灾,说出去如何会让人相信呢?在外人的眼中他是个傻子啊,无稽之谈啊。
张祯明显的感觉到今天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蝗虫这件事事实上是有一丝的动摇的,但是什么梦中的画面,什么白胡子老神仙的屁话他是一个子都不信的。
虽然他一直以读书人自居,但是也改变不了他是地主的事实,基本上的农桑知识还是要知道的。毕竟逝去的父亲富贵之前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弥留之际还不忘叮嘱自己切莫忘本,不要忘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
去年的冬天并不寒冷降雪也不大,地下的蝗虫卵杀不死便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怎么会有儿子所说的遮天蔽日般的蝗虫呢?他为什么会说的这么肯定,如果是真的发生蝗灾那么必然会伴随着旱灾,两灾一同到来那将会是何等恐怖的场景。
不寒而栗啊!
思考了许久,张祯好像想通了一般恢复了正常,到底是不是会有蝗灾,自己亲自下地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更何况还有数月的缓冲时间,不论儿子是什么原因好转,到底也是一件知道高兴的事情。
遂笑着问道“儿啊,你应该知道你说的话只是一种猜测,仅此而已,怎么能让人信服?”
“老爹,这并不是我的猜测,而且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虽然感觉不可思议,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并不会因为不可思议就不会发生,您说对吧。”张文仲低头看着屁股下面的草席回答。
“嗯,算你说的有道理,然而蝗虫真如你所说一般,你梦中的老神仙没有告诉你解决的良策?”张祯边笑问看着坐在席子上摆弄茅草的儿子。
对于父亲的问话张文仲顿时头大如斗,忍不住腹诽,“这就不要脸了啊,告诉你们会有蝗灾就说明自己上辈子不只是在玩仅此而已啊,良策?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搞生物学的,这不是问道于盲嘛,真是不之知所谓!”
“文仲,为父问话为何不答?什么老爹老爹的要叫‘大人’不知所谓,怎能如此无礼。生病之前尊老爱幼的道理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快说,说的对了还则罢了,不对,家法伺候.”
张文仲被这话气的是不要不要的,“王八蛋啊,家法?我吐你一脸啊,都说‘富贵过三代,方知穿衣吃饭’从爷爷辈算起才一代半而已,至今饭食最多还是汤饼。还跟我说家法弄明白什么叫家法吧先。”
心里怎么想是心里的事,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老爹,农事实非我所长,不知如何作答,而且我将来是要做学问的。”
从一个黄口小儿嘴里说出的车轱辘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而且很多词汇都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这就怒了认为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儿子的践踏:“不知所谓、不知所谓,逆子,说了要叫大人,况且怎么说你也是个农家的儿子,事关农事你怎能不知?怎敢不学,真是气煞老夫!”
话说‘匹夫一怒,血溅十步,天子一怒,血流飘杵’,张老爹一怒却有插标卖首之嫌。
张文仲仰天长叹“唉,完了,被古人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