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

我呢喃着，鼻息间仿佛再一次嗅到了泥土的芬芳，指尖亦在跃动着一种神秘厚重的力量。

我信奉大地，在涅槃的道路上迈出的最重要的一步便是掌握了部分大地的力量，那时便能感觉这山川草木有奇异的韵律，一把沙便能孕育一切。

这就是大地的力量。

孕育一切，滋养一切，万物皆依赖其而生。

它确实是有灵性的。

我又想到诸多风水堪舆大师的抉择，当他们正值壮年鼎盛的时候，却毫无征兆的高悬寻龙尺，此生不再分金定穴，仿佛窥视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忌惮不已。

“一首地灵曲，悠悠千古殇。”

秦教授一叹：“现在的人寻龙，也以龙脉匡扶国祚，殊不知，他们所看到的龙脉，都不过是残躯断体而已，是昔年血淋淋的事实。”

我心中已有一些猜测，不过还是追问道：“什么意思？”

“洪荒之初，人类蒙昧时期，莽苍大地上经过无尽岁月的演变，三尺黄土之下孕育出灵性，地脉力量所结形成以一尊恐怖的生灵，谓之祖龙。

祖龙之巢，就架在当今昆仑的位置。

那祖龙便是如今天下龙脉的鼻祖。”

秦教授幽幽道：“祖龙有灵，动辄化形而出，腾于九霄至上，在黎明古老的记录里提及，说它是这片大地的守护者，大地的力量尽归其手中。

在人类最黑暗的时代，地心生灵曾经开掘出六条通往地面的通道，以便将更多的力量投放到地面上。

据我所知，在现在的禁区有这样一条通道，苏联地球望远镜项目的挖掘地点附近应该也有一条，剩下的目前还不确定。

这些通道堪称鬼斧神工，长达数千公里，穿过高温地幔层，克服当中种种困难，根本就不是我们目前的文明程度能够想象的。

最初的时候，它们仅仅是挖掘了六条通道，将数量无法想象的军队投放到了地面，渐渐的它们不再满足于这样的速度，尝试开辟更多的通道。

大地是属于祖龙的，它无法忍受这种破坏规则的事情没完没了的发生。

有朝一日，祖龙怒，山河颠覆，无法想象的大地力量将所有通道镇封，将地心世界永镇地下，再也无法冒头，而且整片大地都已经被祖龙禁封了，它们无法再打开任何通道！”

“就此隔绝？”

我道：“那么，已经来到地面上的地心生物应该也回不去了吧？”

“不错。”

秦教授点头：“从那以后，它们失去了来自于地心世界的支援，孤悬地表，面对着这片陌生的世界，它们力量再强悍终究无用，黎明一次次的与它们作战，一次次的消耗它们，最终，它们变得孱弱无比。

那时，这些曾经傲慢的侵略者终于开始思考了。

有一部分狂妄的好战分子坚定的要占领这里，重新打开通道，于是，它们组建起了深渊，无休无止的与黎明作战。

还有一部分终究是失去了斗志，它们放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披上人皮伪装自己，从此混入人群当中，选择了融入这个世界。

当今之格局，千年之前早已注定。”

“后来呢？”

我认真询问，这涉及到了一切的根源，我不会天真的认为一切到此为止，而今祖龙不见，天下变局愈大，大战随时都会爆发，能留下如今这么错综复杂的结果，万年前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后来？人类自掘坟墓！”

秦教授冷笑：“黎明扭转局面，好大喜功的局面渐渐形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反抗组织了，开始以功勋划分阶层，阶级已然形成，日积月累，阶级矛盾越来越大，最终上面的那些大老爷开始不安了，他们在寻求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彻底稳固自己的统治政权。

于是，他们很作死的盯上了祖龙！

当时，黎明地位稳固，放眼望去，四下还都是猿人在走漫长的进化之路，只有一少部分新人类超脱，这些新人类几乎全都隶属于黎明，其势力之庞大远超现在，可以说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地下生物早已龟缩在一些黑暗的角落里舔舐伤口，成为被猎杀的目标，进化一度是当时地表的文明主潮流，一些人将这条路不断发扬光大，开辟了很多分支，有人甚至专门研究地脉，这部分就是现在风水堪舆师的老祖宗。

就是这些人对祖龙下的手。

祖龙有灵，终究源于地脉，这些风水堪舆师钉死了昆仑山的地脉灵气，犹如囚笼，直接将祖龙囚禁，试图让祖龙屈服。

祖龙如何做的，你知道吗？”

“崩碎肢体”

我轻叹一声，如何能猜不到结果？

龙是高傲的，怎么可能屈服？

遇到绝境时，会将自己的肢体崩碎，融于天地，勾动天地间的能量发起致命一击。

“那一击，昆仑山沧海成桑田，堪称毁天灭地，仅仅一击，毁灭进化者无数，黎明元气大伤，一蹶不振，从此进化者退出历史舞台，漫长岁月后，地球进化出了新的人类，从此进入新石器时代，渐渐开启了我们所熟悉的历史，黎明只能保持超然物外的姿态和深渊对抗，这是历史的潮流，他们错过了引领潮流的机会，从此只能作为旁观者。”

秦教授轻声叹息：“而那一击，祖龙亦毁灭，身躯崩碎，灵性力量飞逝到各个地方，化作山川大地，当今天下的龙脉都是那时形成，天下龙脉发于昆仑，其实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充满了血和泪！”

嗡！

九龙剑轻轻颤抖。

我能感受得到，里面有一个灵魂在哭泣。

“难道，九龙剑也是祖龙的一部分？”

我有了猜测，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因为我能真真切切感觉到九龙剑的内心，透过这一角情绪，隐约能感觉到祖龙曾经的悲愤。

它曾是大地的守护神，天生天养，至高无上，当人类的黑暗时代降临时，苍生喋血，它没有坐视，在九天之上发出怒吼，永镇动乱于地下，人类才得以幸存，可最后它却被它所庇护过的人类背叛，捅了刀子，崩碎自身，血与骨洒在每一寸大地上。

何其不幸？何其义愤？！

“当时，祖龙的力量化作天下龙脉，可是它的灵性却并未消失，一些非常重要的部位保存了下来。”

秦教授轻声说道：“比如，他的骨，他的内脏，乃至于他的灵魂！”

我摩挲着九龙剑，有了猜测。

“一直以来，黎明、禁区、深渊都在争夺的那些东西，就是祖龙的灵性所化成的吧？”

我询问道：“难道当这些东西重聚，祖龙还能重现世间？”

“祖龙强大无比，如果说这个世界果真有神祇，那一定非它莫属。”

秦教授很认真的说道：“神祇怎么能灭掉？哪怕日月毁灭，只要这一方大地还存在，它便不死不灭，终会归来！

传言，祖龙崩碎时，共有九百九十九块骨、五脏六腑、以及一双眼睛等残存下来，是为祖龙的灵性，当这些东西拼凑在一起，天下龙脉归一，祖龙重现！

你所找到的佛眼神石，其实就是祖龙之心！

还有你找到的那枚白骨圣杯，那其实就是昔年祖龙的一块额骨，祖龙的额骨照耀日月，闪烁着灵性，所以白骨圣杯有那样的神效。

当年，祖龙崩碎自己的身体，四下一片废墟，有许多灵性部位丢失，而且蛰伏已久的深渊忽然发难，抢走了很大一部分残躯，以至于黎明忙活一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给深渊留下了机会，深渊一直坚定的认为，如果能让祖龙重现，必定可以借助祖龙的力量重开蛮荒时代的通道，让地心世界的强大军队降临到我们这里，如此一来，这场持续了数万年的战争也就结束了！

所以，千年来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祖龙的灵性部位，意图复活祖龙。”

“九龙剑呢？”

我询问道：“它是什么？”

秦教授沉默了，良久后，才徐徐说出两个字：“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