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里一时间狂风大作。
恍惚之间,似乎有万千恶鬼在这里咆哮一样,就连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和惨叫声都被镇压了下去。
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慑,这股威压是直接针对我的,它太过于磅礴与恐怖了,迄今为止我还从未在某一个生灵的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息,无论是黎皇或宓妃这种涅槃秘境里的极道高手,亦或者是不可名状的生灵,都没有给过我如此之大的压力,其浩瀚恐怖,只怕唯有龙脉有这样的气息。
不过,龙脉是浩然之气,中正威严,可这却是邪恶到极致的力量,让人如坠冰窟。
这股威压是直接针对我的,以我如今的进化程度一时间竟不能与之抗衡,腿骨“咯吱咯吱”作响。
我心知逃跑已经无望,抬手制止了身后稀稀拉拉仅剩的二三十人,抬起袖子抹去脸上的鲜血,与宓妃并肩望向天穹。
血腥味在这里激荡。
狂风夹杂着诡异的血雾将这里包围,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殷红的世界。
啪嗒!
一点冰凉的液体落在我脸上,我伸手一擦,那是血,冰冷刺骨的血。
血雾中影影绰绰,不知是有生灵,还是某种幻象,只能看见朦胧一角,无数生灵死去,惨绝人寰。
我心中有感,忽然看向一个方向。
那是禁区的深处,似乎有一个身躯无比庞大的可怕怪物正从下面爬上来,那是来自于九幽的邪恶力量。
“是祖先吗?”
宓妃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震惊,大声说道:“不要贸然穿越那血雾,这是万族血炉的力量,血雾里有未知的可怕存在,走进去搞不好会遭遇生死劫难!”
“万族血炉?”
我与宓妃背靠背戒备,询问道:“什么是万族血炉?”
“一个传说,果真是万族血炉的话,那它应该算是我们的祖先,至强的存在,不能算是生灵,如同祖龙一样,是足以与祖龙抗衡的存在,祖龙庇佑着大地,万族血炉庇佑着地心。”
宓妃很郑重的对我说道:“这只是传说,我也只是从我父亲留下的日记里看到一些相关的内容,如同你们的神话传说,开天辟地的盘古等神灵一样,虚无缥缈。
偏偏就是这样的传说,注定了两个文明的命运。
地表得祖龙庇佑,山川有灵,大地是你们最坚实的盾牌,赐予人类所需的一切,这是一片充满灵性的天地,所以,人类很聪明,利用你们的智慧,亲手创造了一切,科技才是你们的第一生产力,是你们最强大的力量
这与你们自身有关,是你们自身的特点决定了你们的文明之路走向何方,你们注定只能走这条路,在你们的传说中,女娲造人,人类是泥捏的,这本身就是对大地的一种崇拜,是大地赋予了你们一切。
可是我们就不一样了。
在我们的神话传说中,我们是凝血而生!
无论是族老,亦或者是我父亲,他们都说,地心原本没有空间,在那里孕育着一块神性物质,形状似炉子,是这炉子开辟了地心世界。
这就是神炉开天的说法。
后来,这座神炉崩碎了,它的能量滋养了地心世界的生机,且,在神炉崩碎的过程中,曾经飞溅出大量的鲜血,这些鲜血凝聚出了地心世界的各族。
总而言之,我们的力量来源于血脉,血脉之力又源于神炉,这就决定我们的文明只能走自我进化的道路,不断挖掘血液中的力量。
于是,有人曾经猜测,若是能把当初神炉血早就的各个种族的生灵的血熔炼到一起,或许能重现神炉的一些威能,号称万族血炉。”
说此一顿,宓妃苦笑道:“不过,这注定是无法完成的一件事情,根据一些传说,当初神炉崩碎时,一共凝聚出一万个不同的种族,号称万族争鸣。然而,三万年前当我的祖先踏上地表的时候,地心世界里王族登记造册的种族已经不足七千,其中还有很多濒临灭绝,要凑齐万族之血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有太多种族灭绝了,可能毁于环境,可能毁于战争”
“可他们做成了。”
我环顾四周,这里愈发的诡异了,血雾开始凝聚,几乎汇聚成了血河,鲜血在空气中飘荡着,仿佛这里没重力一样。
“真的做成了么?”
宓妃还在质疑一切,轻声道:“如果这真的是万族血炉,祖龙不出,地表没有力量能镇压它,它是建立在众生的哀嚎之上,凝聚万族之血而诞生的邪恶意志,重现神炉的部分力量,几近无敌。毕竟,神炉和祖龙是同一层次的存在”
“父亲!”
忽然,我身边一个年轻人大吼,看着围拢我们的血墙中沉浮的一道身影,神情悲怆。
这个年轻人我记得,他是姜水村中的一个年轻高手,与他的父亲一起护送我杀出来,在一次战斗中,他父亲为他挡了刀剑,战死了,这个年轻人发狂,一直在不要命的战斗。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话一点都不豪气,只有经历过战争后才明白说出这句话的帝王将相们何其歹毒!
他们在利用人类的骨血亲情,当一人战死,无限度的去激发生者的怒火和复仇**
我仔细观察着血墙里沉浮的那道身影,发现他头颅耷拉在一边,确实是那个为儿子挡刀的父亲,他被力士抡着战斧砍在脖子上,头颅都差点被砍下去,仅剩下一层皮在连着
“难道,这血液中的景象根本就不是某种投影和幻象,而是已经战死的人?”
我心头一惊,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死吧”
那道声音再次在这里响起:“你们这群无耻的叛徒,背叛了自己的祖先,今天一个也别想走,就拿你们祭旗,让你们的亡魂看着我族数万年的夙愿如何实现,辉煌的时代要来了!”
语落,血液中浮沉的那些身影开始落地,一个个身躯僵硬,徐徐从中走出。
“族老!”
宓妃低呼一声,美眸中绽放出泪光。
一道清瘦的身影最早从血雾中走出,摇摇晃晃,身上穿着宽大的灰色长袍,满头灰发染血乱舞。
他,正是族老!
他的胸膛被剖开了,内脏可见,唯独缺了心脏,心脏被活生生的扯出去了,头颅上有好几个指洞,似乎有一只可怕的利爪差点捏碎他的头颅。
他战死了,死后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越来越多已死之人从中走出。
我看到了牛头人一族的族长,我也看到了人熊一族最骁勇善战的勇士,还有艳妖族那个风华绝代妖娆美丽的少族长
那些不久前参加了我的婚礼,又唱着古老战歌慷慨奔赴战场的生灵,都战死了
此时,它们以一种极不体面的方式再次出现。
“你们不是说自己是最尚武勋、最尊敬勇士的族群吗?”
我昂首望着禁区,大吼道:“它们反你们,可没有背叛万千的子民,他们只是希望以另一种方式谋得双方的共处,都是铁骨铮铮的勇士,你们为什么如此对待他们?”
“叛徒,不应该得到尊重”
冷漠的声音响起:“所有反对者,皆为叛逆,妇孺老幼,一概不留!”
声音落下,族老低垂的头颅豁然抬起,那张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睿智,一双眼睛渐渐变得猩红,冲着我狞笑,露出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