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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隽早选择

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早早睁开眼，身子轻的像是漂在水面上。

“水、水……”

乐雪薇靠在床边，睡得并不沉，早早的声音很细微，她却立即醒了过来。

“早早！”

乐雪薇喜极而泣，握住早早的手，抚摸着她的发鬓，满眼都是疼惜，“乖早早，醒了啊？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水、水……”早早皱着眉，看上去很痛苦。

“水？”乐雪薇点点头，忙站起来给早早倒水，拿小勺子往她嘴边喂，“口渴了是不是？慢点喝，放了点蜂蜜，很甜的，慢慢喝……”

“嗯……”早早一点一点抿着喝了两口水，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她高烧昏睡了好些日子，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一下子猛的消瘦下去，乐雪薇看的心如刀割。

“早早受苦了，现在好了，妈妈回来了，再把早早养的白白胖胖的。”乐雪薇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低头亲吻着女儿的额头，女儿和她不一样，早早从小没有吃过苦，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这一次，该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早早吃力的扶着脑袋，皱着眉疑惑的看着乐雪薇，好半天才说了句话。

“姐姐……你弄疼我了。”

“……”

乐雪薇如遭雷击，浑身僵硬的看着早早。早早刚才叫她什么？

“早、早……”乐雪薇瑟瑟发抖，抬手握住早早，“你、你叫我什么？”

早早歪着脑袋，像是不认识乐雪薇，顿了片刻，笑了，“嘻嘻……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

乐雪薇脑子里嗡的一声响，脚下虚浮，险些站不住。她不敢相信事实，伸手扶住早早，“早早，你看看清楚，我是妈妈啊！早早，你别吓唬妈妈！”

“嗯……疼！”早早孩子气的皱着五官，神情更加茫然，“什么妈妈呀？”

“啊！”

乐雪薇泪如雨下，将早早抱进怀里，“早早，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不怕，妈妈去叫医生――”说着，慌忙松开早早，起身往外走。

“医生！医生……早早醒了！”

被乐雪薇这么一吼，不止医生来了，韩家上下全都赶过来了。

卧室里，围了一大帮人。

医生在给早早做检查，全家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结果。乐雪薇靠在丈夫怀里，怎么努力也忍不住泪水往下掉落。韩承毅轻声安慰着妻子，“没事，别担心，早早不会有事。”

“小姐，眼睛跟着我的手指动，知道吗？”

“噢。”早早乖巧的点点头，那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孩子。

“好了，可以了。”

医生检查完了，替早早盖好被子，嘱咐看护，“你们在这里照顾小姐，先生、太太……借一步说话――”

书房里，韩承毅一家围坐在沙发上，等着医生开口。

“到底怎么样？”韩承毅有些不耐烦了。

医生叹息着说到，“先生，小姐她……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韩希朗激动的一下子蹦了起来，“你是怎么当的医生？早早管我妈叫‘姐姐’！你说没有异常？”

“大少爷，您别激动……”医生抬手安抚着韩希朗，“我说的是事实。小姐虽然脑部受过撞击，身体也很虚弱，但是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伤，她现在这样，只怕是――”

“是什么？”

“心因性失忆。”

“心因性失忆？这是什么病？”韩希朗拧眉，口气越发不善。

医生解释道，“说的简单点，心因性失忆是人在受到重大创伤后，自我选择遗忘，从而来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在生理方面，是完全正常的、健康的，只是，她刻意忘记了一些事。小姐的情况比较严重，照刚才我观察，她选择彻底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

“……”

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乐雪薇心口一阵揪痛，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晕倒在丈夫怀里。

“小雪！”韩承毅低喝，将妻子抱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看看太太怎么样了！”

“是。”

早早刚刚醒过来，乐雪薇又病倒了，长夏上下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早早房间里，杭宁黛和她的小弟弟韩希霆正在陪着她。

“早早，我是谁啊？”杭宁黛手里拿着碗鲍鱼鸡丝粥，“你说对了，这个就给你吃啊！”

早早饿了，舔着嘴巴直盯着碗，气鼓鼓的样子，“我不知道，我饿了……”

韩希霆前一阵子接到家里的消息，知道姐姐病了，才匆匆赶回来，没想到姐姐醒来后就这样了。

“姐，你看看我……我是谁？你也不记得了吗？”韩希霆手里一盘煎羊腿，和杭宁黛采取的是同样的方法。

“嗯哼……”早早眨着大眼睛，看看杭宁黛，又看看韩希霆，要哭了，“我饿了！你们都是坏蛋！不给东西吃……坏蛋！哇哇……”

杭宁黛和韩希霆面面相觑，叹息着摇摇头，没辙了。

“姐……”韩希霆拉着早早的手，眼眶泛红，“你究竟受了多大的创伤啊？干嘛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是那个男人伤害你，我们没有啊！你怎么连我们都忘了？姐姐！”

“哇哇……”早早看他哭，自己也跟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乐雪薇推开房门，便看到小女儿和小儿子抱在一起哭的场面，杭宁黛也在一边抹眼泪。

她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事已至此，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韩家的女人，都必须好好的，这样韩家的男人才能心无旁骛。

“太太……”看护朝乐雪薇弯腰行礼。

乐雪薇点点头，走向早早。

“早早，肚子饿了？妈妈喂你吃东西啊！”忍住眼泪，嗓子眼依旧有些哽咽，但作为母亲，在这个时候，她必须给女儿力量。

“妈妈？”早早疑惑的看向乐雪薇，那眼神乐雪薇很熟悉，就像小时候一样。

乐雪薇点点头，“对，是妈妈……”不要紧、不要难过，就当再养早早一次。

拉过宁黛和小儿子，乐雪薇强笑着介绍，“她啊，是你表妹，叫宁黛……他呢！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希霆，他很会弹钢琴，弹的很好的，改天让他弹给你听？”

“……表妹、弟弟――”早早缓慢的重复到。

“对！”乐雪薇笑着端过碗，盛了一勺粥到早早嘴边，“来，吃东西，慢点，小心烫啊！”

早早乖巧的张开嘴，不生气、也不闹了。宁黛和希霆都松了口气。

选择忘记了所有一切的早早，就像是个小孩子，一切都需要人照顾。乐雪薇不辞辛苦，生活上事无巨细，样样都是她亲自来。也许是母女间的默契，早早很快接受了乐雪薇。

“乖，洗完澡，睡觉了啊！”乐雪薇伸手理了理女儿的鬓发。

“妈妈。”早早窝在被子里，手却伸了出来，拉住母亲。“不走……”

乐雪薇慈爱的点点头，“好，妈妈不走，陪着早早……”

长夏和早早一起，慢慢恢复了。

花园里，乐雪薇带着早早在晒太阳，早早手里拿了块蛋糕，用勺子挖着吃，弄得满脸都是。乐雪薇不时拿餐巾替她擦着，“慢点，慢点吃，看看你，吃的像小花猫一样。”

“噢……”早早乖巧的点点头，听话的放慢了动作。

乐雪薇叹息着摇摇头，早早虽然还病着，但已经好了很多，起码在她的教导下，已经可以将家里人认全了，以后对女儿，她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阳光正好，早早靠在躺椅上心满意足的睡去。

韩承毅走过来，弯下腰，将妻子拥入怀中。“今天还好吗？早早乖不乖？虽然要照顾女儿，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没事，早早很乖。”乐雪薇微笑着看向丈夫，“小点声……孩子刚刚才睡着。”

韩承毅答应着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那个雷耀辉，你看怎么样？经过梁隽邦的事，我是真怕了。”

“先让他们见见面，看看再说。”乐雪薇靠在丈夫肩上，“早早的性格还是太单纯，找个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最好了，雷耀辉虽然没什么性格，还有点软弱，不过至少不会欺负早早。”

韩承毅微蹙了眉，点点头，“那就让他们先见见面，早早的丈夫，别的都是次要的，疼爱她才最重要。”

“嗯，好，你安排吧！”

是夜，早早自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哈啊……”

她坐在床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跳的很快，似乎是做了个噩梦。可是，她捂着胸口，只觉得里面空荡荡的，完全想不起来刚才梦到了什么。

怎么会那么空呢？

妈妈说，她病了，所以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可是，爸爸、妈妈、大哥、小哥……她全部都认得了，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还是缺了什么。

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早早捂着脑袋跌回床上，紧闭着双眼陷入深深的思索……无果。

世界另一端，冰封雪地的环境。

火炉边，红光照在梁隽邦脸上。

“早早，你还好吗？我就快回去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