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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黎酥的银耳莲子绿豆汤, 厨房这边的丫头厨娘一片欢声笑语,忽然有人从内院急匆匆的出来, 是柳氏身边的婆子,许家的。
黎酥正对着内院正好看见她, 忙从那汉子的大手中抽了手回来, 转上前笑道:“许妈妈怎么过来了?”
这许家的原本急匆匆的, 见她和个高壮的汉子站在一起面上就有些起疑, 直往两人之间睃:“大小姐这是……”
黎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我想着天热恐母亲受了暑气,就过来大厨房让厨娘教我做汤水,也是我愚笨, 费了好大会儿的功夫做出来的却不甚好喝,不敢就这么呈给母亲,想着下人们也辛苦就赏与了她们。”
厨房里确实有丫头婆子的欢笑声, 许家的探头往里看了看果然个个都端着碗。知道她这性子柔善倒是经常做这种事情便打消了疑虑,想起正事也不及管那直愣愣站着的汉子急匆匆的拉她:“先别忙这汤水了,大小姐快跟老奴回去吧。”
黎酥随着她走了几步问道:“何事这般着急?”
许家的脚下不停, 嘴上还不忘提醒她:“高公子来了,大小姐可莫要忘了答应过夫人的事了。”
黎酥了然, 微笑着点了点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汉子正往前跟了几步, 沉着脸凶的吓人。
她并不怕冲他摆了摆手, 那汉子便停住了脚步只瞪着一双虎目紧紧的望着她, 胸口不住的起伏, 像头被抛弃的大熊。
黎酥被那许家的拉着进了内院,刚转过梨花门就见一人正过来。
那人身姿颀长穿着茶青色纱衫,腰系青莲银丝双穗丝绦,手执玉扇,端是个万分风流俊美的公子,正是高凤岐。
那高凤岐见到黎酥当场就怔住了,眼中满是惊艳。
能待在柳氏身边的婆子都不会是蠢的,许家的看的清楚忙推了黎酥一把。
黎酥不妨被她推的扑到高凤岐身上,高凤岐忙将她接的满怀也不放手,惊喜万分:“酥酥这是为爷装扮的?”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风流性子上来也不管身旁是否有人,低了头就要亲将上来。
黎酥目中一寒,偏过脸扬手就是一巴掌,挣脱了他的怀抱。
这一巴掌打的似乎连风都静止了似的,那许家的笑还在脸上,腿却抖的想跪。
高凤岐长这么大别说打了,就是一句重话也没人敢对他说,黎酥这一巴掌打的他面色铁青,瞬间就阴沉了脸色想发火,可面前人儿那双如春水般的眸子里却蕴满了泪水,万分委屈仿佛被打的是她一般:“高公子你当小女是什么人?青天白日里这般……这般……”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咬着唇:“小女不是那天香阁的妓子,望高公子自重!”
她这一番话说的高凤岐如梦初醒,他们本就因那黎悦卿的事有了隔阂,前头他几次过来都被人儿称病相距门外,今天好容易能见到人儿且她还为自己上了妆容,想见的是要同自己和好,可他竟又这般孟浪……
这样一想又见人儿一派梨花带雨的娇美模样,心里哪还有火,忙不迭的认错道歉。
这被打的还向打人的认错!许家的在一旁看的下巴都快掉了。
高凤岐管她下巴掉不掉,自顾着眼前的人儿,这般轻声软语的哄了半晌终于将人儿哄的破涕为笑方松了口气,也是不敢再不规矩,引她去不远处的凉亭里坐。
那许家的也跟了上去,趁着高凤岐不注意拉了拉黎酥的衣袖。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黎酥也没再拖延,拿出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道:“高公子可有去看过悦卿?”
闻言高凤岐刚放下去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连忙摇头:“爷去看那恶毒的女人做甚!酥酥放心,爷已经交代过那赵茂,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那人儿听了他的保证却满面愁容,甚至还叹了口气。
高凤岐不明所以,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小心:“酥酥怎么了?”
黎酥还没说话,倒是那许婆子插嘴道:“大小姐这是想二小姐了。”
高凤岐听的直皱眉:“酥酥想那恶毒的女人做甚!”
黎酥摇了摇头:“初个儿听闻她如此心狠手辣,我当真是寒透了心,可后来母亲过来同我说她是受了那奶娘的蛊惑才如此,并不是她自个儿想要这样做的……”她顿了下:“毕竟是多年的姐妹,近来还常在梦中梦见她在牢中受苦,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高凤岐立时就明白过来,这是心软了,一时对她更加怜惜:“爷的酥酥真个儿心善。”
黎酥看了看他,似下定决心一般吐了口气儿:“小女求高公子放了悦卿回来。”
高凤岐现下对黎悦卿已无半点好感,要放人他还有些不乐意:“那恶毒的女人回来与酥酥同在一个屋檐下爷可不放心。”
那许家的一听忙又推了推黎酥,黎酥也尽心尽力:“母亲去牢中看过说她已经知道错了,还送了她最喜欢的坠子给我赔罪,想来定不会再糊涂了。”
旁人害她,她竟还这般尽心维护,高凤岐心里对她越发的喜爱,想了想才道:“她回来爷确实放心不下,若酥酥应了爷进高府由爷亲自照看着,爷这才能放心的将那女人给放回来。”
要放他的小情人,他竟还提起条件了,黎酥垂下了眸子万分羞怯的模样:“这等大事……高公子怎的来问起小女了……”
她这模样显见的是愿意了,高凤岐大喜当即就坐不住了,起了身就要走:“好好好,爷这就去找世伯,这就去!”
不妨他这么急,黎酥喊住他:“高公子且慢。”
高凤岐忙顿下身形:“酥酥还有何事?”
黎酥道:“既然要放了悦卿,那就连那两个贼人也一块放了罢,他们不过是替人办事,小女如今又好端端的,让他们吃了这几天的牢狱之灾也算是惩罚了。”
连要杀自己的人都肯放过,再放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足为奇,高凤岐万分怜爱的望着她,叹道:“爷的酥酥这般心善,爷真个儿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