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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迈出招鑫居的大门,??桑戟就把小姑娘一把捞起抱在手臂上,兴奋地颠了颠。
言落月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又想把我抛高高,是不是?
承认吧,??一个鳄鱼想玩抛高高的前摇动作,??是掩盖不住的!
“哈哈,就是在家里跟臭小子们闹习惯了,??不是故意的。”桑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迅速岔开了这个话题。
“掌柜的那个鎏金牌子是送你的吧,??一定是你采购时眼光毒辣,??被他们看出了你的本领。真厉害啊我妹妹,??连普普通通买个东西都能这么……”
话刚说到一半,??桑戟就把兴奋的尾音吞进嗓子里。
言落月顺着他此时的目光方向看去,??下一秒钟,??当即心中一惊。
只见对面那座气派商铺门口,一位又高又瘦的中年修士正提着长衫,迈过鲁氏楼的门槛。
那位中年修士的相貌相当眼熟,正是不久之前,??在月明集中追查小青蛇,宣称要把它的皮剥下来,??给少主做件笔撑的首领修士!
这修士的心思极其精细缜密,??哪怕当时对着的只是个妖族小姑娘,??都要先唬诈一番,再仔细检查衣袍底下不可。
言落月刚看到这修士,??下意识就想扭头偏开视线,却被桑戟眼疾手快,??用一个捂嘴的动作,??把她整个小巧的下巴都固定住。首发
下半秒,??桑戟若无其事的嗓音,在言落月的小脑袋上响起。
“……连普普通通买个东西都能这么幸运,为了庆祝我妹妹的好运,咱们去茶楼点壶茶,吃几盘点心吧。”
“好啦,你看哥哥都答应你了,就别和哥哥置气了,回头看哥哥一眼好不好?”
说完这话,桑戟才缓缓放开握住言落月下巴的力道,示意她慢慢转过头来,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言落月瞬间领悟其中道理,依言照做。
桑戟抱着小妹妹,脚步轻快地钻进了最近的一座茶楼。
他前面几步演得还像,就是在踏入茶楼的那一刻,动作仓促得仿佛有鬼在身后追他。
直到问跑堂要了一间二楼包厢坐定,确认身后没有动静,桑戟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呼――幸好啊妹妹,幸好今天你哥没跟来。”
即使在非常嘈杂的噪音里,人也能一下子辨认出自己的名字。
而高阶修士在这方面的本领,就更加了得。
他们神识敏感,对于关注着自己的眼神和言语,都极其敏锐。
像桑戟和言落月这样,看到他后再缓缓收回的,乃是街上普通闲汉的举止,无须在意。
但言落月要是看他一眼又迅速抽回目光,那就显示出她心里有鬼,反而会让人留神。
所以说,幸好他们今天没带言干来。
不然依言干那个直肠子,一旦当场哇哇出一句“诶你们看,那不是那谁吗”,那肯定会点对点地吸引到对方注意力。
这里可不是妖族盘踞的月明集,这里是人族的如意城啊。
茶馆和鲁氏楼形成了一个斜对角。坐在二楼包厢里,正好能看清他们大堂中的动静。
言落月假装张望风景,实际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鲁氏楼大堂扫过。
只见那首领修士刚一进门,鲁氏楼掌柜就恭敬地迎了出来。
这两人显然极为熟稔,鲁氏楼掌柜的又是命人奉茶又是让伙计给摆点心。
他们说了一小会儿话,修士便从怀中掏出一只储物袋递给鲁氏楼掌柜,又被那掌柜亲自送到门口,摆摆手走人了。
直到确认修士离开,桑戟才把心落地。
他把茶单交还跑堂:“来壶清茶,再来这几样点心。”
“好嘞,客官您稍等。”
“等一下。”言落月口齿清脆地叫住跑堂,“我和哥哥第一次来如意城,想买东西,你有什么推荐的没有?”
跑堂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搭,乐了:“这不就巧了,您出了咱们茶楼,往前直走两步,招鑫居和鲁氏楼,都是买东西的好地方。”
言落月高兴拍手:“鲁氏楼,这三个字我认识――哥哥你看那个红章章,上面写的字是不是‘鲁半城’啊?”
“小客官真是聪明伶俐,这鲁家掌握着咱们如意城一半产业。咱租的铺子是鲁家的、买的东西是鲁家的、就连城主大人的姑爷都是鲁家的,可不就是‘鲁半城’嘛。”
“哦?”桑戟抓了把灵珠放在桌上,“鲁家这么厉害,招鑫居也敢在它对面修得好气派铺面,跟它面对面打擂台?”
跑堂的眉开眼笑地收起灵珠:“这您可说反了。论起先来后到,鲁氏楼才是后盖的。自从二十年前,鲁家出了位了不得的少主人,鲁家才发迹成如今的鲁半城呢。”
在跑堂的口里,那鲁家少主人乃是个了不得的天才。
他三岁炼气,二十二岁便已筑基,更是在十四岁那年自学成才,成为一名优秀的炼器师。
如今他已二十四岁,才华横溢,而且能够从容炼出灵品法宝。
鲁家这半城产业,倒大半是靠少主人的炼器本领赚来的。
说到此处,跑堂脸颊生光,与有荣焉,就连桑戟眼中都不由闪过惊叹神情。
唯有言落月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对炼器师的衡量标准。但无论那少主人如何天才,行事作风都太过骄妄。
只为了想要个笔撑,鲁氏少主就派人不依不饶地追捕一条小蛇,检搜月明集。
言落月当初还觉得,那带头修士好狂的做派。
如今亲眼看见“鲁半城”三字印在落款上,她这才知道,原来在鲁家自己的地盘上,他们的做派还要更为咄咄逼人呢。
恰好此时,茶馆说书老头响木一拍,清清嗓子。
“今儿咱们就讲一讲鲁家少主人新炼的灵品法宝。”
“各位看官都知道,法宝共分六等,上三品是仙品、天品、地品;下三品是灵品、玄品、黄品。上三品法宝有机会蕴养出器灵,下三品则没有这份机缘。当今世上,能炼出灵品法宝的,便可称一声炼器大师……”
言落月正听得全神贯注,一楼就有人笑骂一声。
“嘿,茶老儿,知道老板租了鲁家的铺子,那也没有天天只说鲁氏少主人故事的道理啊。今儿你换点新鲜事说,不要翻来覆去嚼那烂茶渣子。”
一楼厅堂里,瞬间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桑戟悄悄跟言落月咬耳朵:“其实我还挺想听的。”
言落月默默点头。
但说书人显然要以大多数人意见为重。
他赔着笑脸给四面打了个揖:“好,那就依诸位客官所言,小老儿说点近来的新鲜事。”
“话说离如意城三百里,有个门派叫苍狼门,门中好汉各个都是体修。这苍狼门弟子倒拔垂杨不在话下,练得满膀子疙瘩金刚肉……”
苍狼门,不正是跟他们定下丹药生意的门派吗?
言落月下意识便挺起腰杆,竖起耳朵。
只听那说书人口若悬河:“……近来听说,苍狼门新得了一味好药。凡是宗门弟子出去打擂,受伤了便将那黑玉般药膏一抹,是那见血的立刻结痂、断骨的当即合拢、豁肉的绷皮、积血的化瘀。您道那神药名字叫什么?”
客人已经听得入神,连连追问:“叫什么?叫什么?”
言落月和桑戟对视一眼,像是两只偷油的小老鼠一样偷笑起来:当然是叫甜滋滋美味糕啦。
啪!说书人猛一拍响木。
“原来那神药,正是叫作‘小王八膏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对对,体修不一向管他们的铜皮铁骨叫王八壳子嘛,这药膏名又促狭又应景啊。”
在满茶楼的欢声笑语里,唯有言落月的笑容还没等完全绽放,就已经先一步僵在了脸上。
――不,等等,你给我说清楚!
好好的膏药,怎么就变成小王八膏子了?哪里就小王八膏子了!
她不服啊?!
――――――――――
桑戟带着言落月回到龟族族地时,言干已经在族地大门口翘首以盼多时。
他伸出手来就要抱回言落月,却被桑戟一把抓住。
“等等,哥们儿,我得提前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言干疑惑地看他一眼,“我还想跟妹妹说个事呢。”
“非常重要的事,你就过来吧你。”
桑戟把言干拉到一边,将自己在外的见闻说了,尤其强调了鲁家的嚣张气焰,还有那名首领修士。
“所以下次咱们去如意城的时候,如果再遇到那人,你可不能盯着不放。”
“还有,我见那鲁家行事颇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所以过两天还是去月明集,淘腾些变装的东西,别让人再认出妹妹。”
见言干全都答应下来,桑戟这才把他放开。
“对了,你要跟妹妹说什么?”
言干指了指族里的方向:“我们大长老今天终于从冬眠里醒来,给族里孩子开蒙授课了。我想问妹妹,她要不要去听一听?”
……
言落月当然要听。
她虽然已经在归元宗开班的学堂内上课,但龟族的族内辅导,显然更有针对性。
对于马上要突破炼气前期、升入炼气中期的言落月来说,这一课是绝对不容错过的。
摆弄炼器材料的事都暂时后放,言落月精神抖擞,当场赶往族地内的学堂。
她到得有些迟了,学堂里已经坐满了龟族的小孩子。
相较于教室里其他少年儿童,言落月明显是其中年龄最小、身材最q,四肢最圆短的那个。
也难怪,毕竟和她同一批孵化的小龟们,现在多半还在家里啃小脚丫呢。
大长老须眉俱白,端坐在教室最前端的蒲团上,面朝着族里的孩子们,见言落月来迟了也并不恼怒,只是和蔼地笑了笑。
他那一大把雪白的胡须动了动,声音从中慢悠悠地传出来。
“不――要――急――,找个――地方――坐好――就是――”
大长老刚刚说到“急”字,言落月已经在蒲团上落座,等他说到“是”字,言落月都已经端正坐好,等了足足半盏茶了。
默默地揉了揉自己鼻尖,言落月暗暗想道:要是放在游戏里,大长老简直是一举一动自带延迟啊。
幸好龟族没有升旗仪式。
不然要是在升旗仪式上请大长老讲话的话,八百字的稿子,他能生生从天亮念到天黑吧。
慈爱的目光依次从族中小龟们脸上掠过,大长老不紧不慢地问:“都――到齐――了――吗――?”
受到大长老的影响,小龟们也都不自觉地拖长了腔调。
“到――齐――了――。”
“好――”大长老和颜悦色,“那我们――现在――开始讲课――”
仙风道骨的老人,不疾不徐地掸了掸自己的袍角,又端起茶水呷了一口。
言落月眼睁睁地等着,看到夕阳的光带从自己手腕,攀爬上自己的膝盖。
“听――我――说――。我们――龟族――修行的――前提――,首先――是要――活着――。”
言落月:“……”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世上每一个种族的修行前提,肯定都是活着,这还用特意拿出来说吗?
结果下一刻钟,大长老就慢悠悠地说道:“那现在――,来――,你们――体会一下――活着――的――状态。”
言落月:“……”
听君二席话,如听二席话。
她左右看看,发现不止自己对此感到迷惑,身旁的小龟眼中都挂满了浓浓的问号,现场打印一下完全可以当表情包用。
言落月等了又等,大长老却不再开口了。
言落月只好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感受了一下灵力在经脉中游走的状态,最后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头脑风暴。
当她依次把这些都感受完毕后,言落月环顾教室,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此刻,屋子里有几个年纪小的龟族,已经被这慢悠悠的授课节奏哄睡着了。
大长老终于开了尊口。
“修炼――的――其次――,是要――自在的――活着――。”
“来――,我们――再来――体会一下――自在活着――的――状态。”
言落月:“……”
言落月不知道什么叫做“自在活着的状态”。
她只知道,眼前这一课,大概叫做龟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看见。
看看整间教室吧,小龟们已经睡倒一半儿了喂!
大长老仍旧和颜悦色,就像没看到底下的学生都已经睡过去似的。他用非常纯正的龟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以龟速把茶杯放回原处。
“那么――,修炼的――最后――一条要点――,就是要――宁静安逸的――活着――。”
“我们――最后来――体会――”
后半句话,言落月直接没听。
她总结了一下这堂课的课堂笔记:
1活着。
2自在的活着。
3宁静安逸的活着。
好家伙,敢情大长老还是个出色的梨花体诗人。
眼看满教室里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小龟都迷迷瞪瞪地坠入梦乡,言落月终于忍不住举起手臂。
“长老,关于龟息功的修炼,我有个问题想要……”
“不――着――急。”大长老含笑摇头,“你――先把――这课――学会。”
言落月咳了一声:“我现在,可能有点宁静不下来。”
吐槽欲占据了她此刻的心灵世界,根本停不下啊。
大长老思考了一下。
两盏茶以后,他抬起手来,和蔼地隔空对言落月做出摸头的动作。
“没――关――系――,孩子――,我――赠你――两件助力――吧。”
终于要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吗?
言落月期待地瞪大眼睛。
大概三分钟后,两件物品悬浮着落在言落月面前。言落月只看了一眼,就抬起爪子捂住了脸。
大长老赠给她的两件助力,既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也不是什么功法口诀。
那是一条小被子,还有一只花枕头。
言落月:“……”
懂了,原来你们龟族的开学第一课,还真就是教怎么睡觉呗!
言落月无语地裹紧了小花被进入梦乡,一觉醒来,晨光熹微,已经是天亮。
完全出乎言落月的意料,她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更出乎言落月意料的是,只是睡一觉的时间,她竟然从炼气前期升到了炼气中期。
离谱。离大谱。离离原上谱。
啊,不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们这《龟息功》,还能一边睡觉一边练的?
言落月呆呆地抱着怀里的小花被,连两只大眼睛都失去了高光,整只龟陷入了深深的、对人生的迷茫。
难道龟族的修炼真谛,真就是生命在于静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