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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炽热,挥洒在江北市的一处建筑工地上。
顶着接近40度的毒辣太阳,肖斌与数十名建筑工人共同站在26楼的高架护栏上,裸露着黝黑而结实的脊背,辛勤工作。
“周老哥,今天早上来工地看你的那个女人是谁啊,穿一条红裙子,细皮嫩肉的,走起路来小蛮腰扭得可真带劲。”
身边的工人小王卖力的糊着水泥,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污垢,踩着生锈的铁锹却一个劲嘻嘻哈哈的笑。回想自己来到这城市搬砖的几年,他还从未见过出落得如此水灵动人的女人,
这种带劲的婆娘可不是小巷子里那些寻常货色!
“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
肖斌简短说完就沉默下来,他感到一阵苦涩的胸闷,就像被人一记重锤抡在心脏上般令他喘息不已。不知道是因为太阳的炙烤过于强烈还是那些不愿被提起的往事霎那间钻入脑海,他脱下汗涔涔的手套,为让那眩晕停止蔓延,伸手扶向高架网的围栏。
小王看见肖斌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连忙放下手中的铁锹,联合其他几位工友走过去想要帮忙。
老式铁栏常年暴露在梅雨风吹日晒的侵蚀下早已变得腐败不堪,它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他整个人就从二十六楼的施工工地上跌落下去。
失去重心的那一刻,肖斌清楚自己就要死了。
下落的短短几秒钟,他并不感到害怕,想起今天见的那个女人,虽阔别已久,可他还是从她的强颜欢笑中看出她生活过的并不如意。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真他娘的想要重启这艹蛋的人生啊……”
疯狂而沉重的下坠感愈演愈烈,没有人听到肖斌生命中最后一刻的遗言。
没有想象中肉体与水泥地板相接触时的声响,没有支离破碎的痛感,隐隐间,他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喂,肖斌,醒醒……别盯着隔壁张寡妇看啦,人家今年都四十多了,女儿都上大学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重口味,咱们上学该迟到了。我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肖斌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粗糙的手掌。
天呐!陆小安,当年因为车祸去世的陆小安,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肖斌还记得,身为同班同学,素有‘电竞鬼才’之称的陆小安就喜欢这一身行头,印有《英雄联盟》军团logo的黑色T恤,数字代码感十足的嘻哈牛仔裤,再配合着他那辨识度极高的婴儿肥脸以及双下巴,绝对错不了,这个人就是陆小安!
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低头看了眼自身打扮,也不再是脏兮兮的工人装束,换上了高三时期自己最中意的运动款衬衫,这样的转变令他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陆小安?你真的是陆小安?”为了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或是到了所谓的‘阴间’之类神奇的地方,肖斌用力捏了捏陆小安肥嘟嘟的脸。
嗯,质感很真实,表情也很到位,应该不是在做梦,肖斌心想。
这么说,我也像某些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重生了?还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三时代?听起来感觉还不错,但是系统呢,那种可以让人一夜暴富的神豪系统,或者是可以抽到金手指的超级无敌抽奖系统呢,身为宿主,我要即可完成认证,我要逆袭,我要迎娶女神……
肖斌重生以前就喜欢看一些都市爽文,在他看过的这些重生yy小说里,十有八九都伴随着天降无敌系统的套路,好不容易自己今天也体验了一把重生的感觉,这该有的套路可不能少啊。
然而,他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身边陆小安的一句:“神经病。”
卧室里开着空调,冷风嗖嗖吹过肖斌的脸颊,茫然的环顾四周,铺着凉席的单人床,被随意挂在椅子上的魔兽同款单肩背包,写字台上堆满了复习材料,以及卧室门背面张贴的‘雷恩加尔’海报……
于肖斌而言,这里曾是多次出现在他记忆里的场景,但却一时想不起它的名字。
“这里是哪儿啊?”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很好,兄弟,你这个问题问的一针见血,十分对得起你那近乎于负数的智商。”陆小安揉着被捏的发红的脸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掰着指头一边数一边说道:
“两年半的时间,你少说来我在学校附近租的这间公寓也有不下一百次了,如果不是我的耳朵出现幻听了的话,那就是你的魂被隔壁张寡妇给勾走了,你都盯着窗户看一中午了。”
“放屁!”肖斌骂了一句,来自那段青春的回忆却一点一点如同潮水般涌来。
张寡妇这个梗,一直是陆小安这臭小子拿来取笑他的因素之一,而事实上,只不过是他喜欢没事对着窗户发愣,而四十多岁的张寡妇又习惯于大中午在阳台上晾衣服,这种巧合被陆小安撞见几次,从此,他便一口咬定这一段荒诞不羁的恋情。
“哎,我去,都两点二十了,今天可是期末八校联考出成绩的日子,刘琴在课上嘱咐过的,要我们下午提前十分钟到校,她有重要事情宣布,好像还是关于成绩方面的。”
陆小安急的满头大汗,连忙放下游戏耳机,关上空调,马不停蹄地往外面冲。肖斌跟在他身后,重复默念着‘八校联考’、‘刘琴’的字样,一时的重生令他的大脑还未能完全转换过来。
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还是那样熟悉如初,宿舍、食堂、田径场、超市、教务楼……所有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男女穿梭在升旗台前的广场,校园广播室里播放着董卿的《朱砂泪》,三年时间,匆匆而过的记忆,流逝于指尖和笔头。
只是看到这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就足以让肖斌对于曾经遗憾不已的人生感慨万千。
他的数学班主任刘琴曾经在一次课外补习上告诉肖斌,以他目前的考试成绩,别说重点大学了,能不能上专科都是未知数。
事实也正如她所言,高考后肖斌因为成绩太差,不得已外出打工,辗转了几家工作岗位后,最终托亲戚介绍来到一家建筑工地当工人,辛辛苦苦卖起了体力活,再无出头之日。
回忆总能勾起遗憾与伤痛,一路沉默着走过二楼走廊,肖斌几乎是机械性的跟在陆小安身后,跌跌撞撞冲进5班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