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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快崩溃了,哀恳的看着方老板,心说,哥,陈木升裆都裂了,你摸他多好,现成的,老摸我干嘛?…
方老板似乎浑然未觉,一对小眼睛嵌在馒头一样的肥脸里,老鼠似的东张西望。
师父收起罗盘,取出黄纸,片刻间便画了几道符,持桃木剑在手,低声说:“大家小心一点。”
陈木升回过神,吞了吞口水说:“大师,你那符,能,能不能给我一张?”
师父一愣,“也好。”一人分了一张,说:“如果碰到丝罗瓶,谁离的最近,就把这符往它头上拍。”
陈木升接过符,立马捂在了自己胸口,腰也直了起来。
师父见状,哭笑不得。
我见地上有块砖头,俯身抄在了手里,咬了咬牙说:“等下我拍死它!”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只有月亮洒下的清光。
“走,我们去别院里看看。”师父说。
“它会不会飞到楼里去了?”我问。
师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在院子里找吧。”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脸上一凉,难道下雨了?用手一摸,粘乎乎的,顿时心里一惊,随后,我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方的两根树梢之间,依稀有一根长长的东西,软软的垂了下来。
“它在上面!”我惊呼道。
陈木升怪叫一声,扔了符就跑,方老板躲在了师父背后。
这时候,我手里那块砖头派上了用场。
师父一咬牙,“冷儿,砖给我。”
师父横剑在口,用牙咬住,深吸一口气,抡圆了胳膊,一松手,砖头‘嗖’的一下子飞了上去,打在了丝罗瓶所在的位置。
那丝罗瓶猛然从树上飞了下来,直奔远处的陈木升而去。
看样子,这老儿还没反应过来呢,丝罗瓶就拖着内脏飞到了他面前,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陈木升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看样子被咬了,只见他抱住那颗脑袋,用力挣了下来,狠狠一扔。
这时候,师父奔上前,一口唾沫喷在了桃木剑上,甩手飞了出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桃木剑插在了丝罗瓶的内脏上,但它并没有掉下来,而是摇摇晃晃的顺着墙头飞进了别院里。
师父喘了口气,说:“它已经遭到了重创,跑不掉了,追!”
我没忘把那砖头又拣了起来,拿在了手里。
别院里空空荡荡的,月光下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
“它是不是飞出宅子去了?”我问。
师父摆手不答,而是蹲下来看着地面。仔细看去,只见地上有一行浅浅的黑点,延伸而去。
黑点一直来到那座破屋的窗台底下,不见了踪影。
“它在屋里!”
方老板和陈木升都不敢进去,等在了外面。
屋子里黑乎乎的,我掏出手机递给了师父。自己握着砖头,每一根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四下里,到处都是杂物,也不知那玩意儿到底钻到哪里去了。正疑惑间,突然,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咯吱…’就像有老鼠在啃咬什么东西。
循声而去,感觉是从那张麻将桌底下传出来的。
师父俯身一照,我看到那丝罗瓶正趴在下面,啃咬地板。
原来躲在这儿!我大喝一声,一脚踹翻桌子,抡起砖头,狠狠的拍了上去!
这一下如果拍在活人脑袋上,非得给他砸出脑浆子不可。更何况,我一下比一下重,暴力值瞬间加了500个点,眼睛都红了。
片刻间,丝罗瓶就被我拍成了一堆烂泥,黑水四溅,腥臭扑鼻…
从老宅里出来,众人都有些筋皮力尽了。我身上到处都是又腥又臭的黑点,陈木升捂着胸口不停的哼哼。
师父解开他的衣服一看,只见当胸一个淤黑的牙印。
“大,大师…”
“看样子,中了阴毒,不过还好不深,家里有糯米吗?”
“有。”
“嗯,回去我帮你用糯米拔一下就好了。”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月亮缓缓西去。
走在路上,我问:“师父,那丝罗瓶咬地板干嘛?”
师父沉思道:“我也纳闷,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头…”
“糟了!”师父狠狠一拍大腿,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快去山里!”
方老板扶着陈木升,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后面,一路急行,来到那处山坳里。
师父站在坟前看了看,颓然道:“我们中计了。”
“怎么了?”
“那降头师用丝罗瓶将我们引开,取走了纸灰…”
突然,师父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快的取出罗盘,惊呼道:“快追!他还没走远!”
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按师父吩咐,没敢触碰坟前的纸灰。然而,现在看来,那纸灰却一片狼藉,很明显有人动过。看样子,那降头师已经来过了。
师父说,降头师一到晚上子时以后,就会呈现阴性,虽然这种阴性比较微弱,不比那些鬼物,但也比阴宅强多了,只要在方圆一里之内,用这种罗盘就可以测到。
我们按照罗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山坳远处,一道密林挡住了视线,难道那降头师就在林里?
我们追到林里,只见林中一片幽静,不见有人。用手机一照罗盘,指针依然向前方指去。
出了树林,一道山梁挡住了去路,连绵远去,陈木升和方老板落在了后头。
我和师父爬上山梁,放眼一望,只见一条大江横陈眼前,浩浩南下,竟然来到了东江!难道那降头师跳江了?
“师父,快看!”
透过江面朦胧的水雾,我看到有一条船漂泊在江心,时隐时现。船上依稀有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在扳动双桨。
师父叹道:“罢了,追不上了。”
小心翼翼从山上下来,来到江边,那条船早就没有了踪影。这时候,陈木升和方老板也赶了过来。
“人,人呢?”陈木升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师父朝江里指了指:“坐船跑了。”
忽然,我在江边发现一些剩余的纸灰,还有一个小瓶子,“这是什么?!”
师父拣起瓶子,闻了闻说:“这是用来装尸油的,看样子,降头师取了纸灰来到江边,把纸灰泡在混合了江水的尸油里,服下去以后,就坐在这里慢慢的化解体内的阳气…唉,我们来晚了一步。”
师父说,传说中,丝罗瓶一旦受伤,就会飞去寻找自己的主人,我们一路追踪来到晨星家老宅,师父认定那降头师就躲藏在老宅里…
“看样子,我最初刺那一剑,丝罗瓶并没有受伤…”师父说:“降头师知道有人破解了降术以后,预料到我们肯定会埋伏在坟地里等着他的到来。所以,他设了一个圈套,令丝罗瓶假装被刺中受伤,引我们去了老宅。而丝罗瓶之所以藏在树上,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其实,我当时要找的并不是丝罗瓶,而是降头师,只是没有说破,我认为他应该在楼里注视着我们,为免打扫惊蛇,先做做样子,寻找丝罗瓶,令他放松警惕。我说要去别院里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出其不意,攻进楼里的准备了…后来我才发现,降头师根本就不在宅里,因为只有丝罗瓶自己躲藏在树上…开始,我以为传说有误,走在路上时,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那丝罗瓶为什么会什么会啃咬地板?”我问。
“看样子,那下面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师父说。
回到陈木升家里,师父用糯米帮他拔除了阴毒,并嘱咐他七天之内伤口不能沾水,因为在风水学里,水属阴,容易使阴毒复发。
忙活完以后,天也快亮了。
“大师,那降头师还会不会来害我?”陈木升惴惴的问。
“他不会善罢干休的,不过,他已经元气大伤,近一段时间没法害人了。”
“那,那过一段时间呢?”
师父叹了口气,取出朱砂,画了一道符。
“你把这符贴在门上,普通邪物没法入宅。”
陈木升伸手接过,直起腰来。
“不过,我感觉这个降头师非同一般,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用其它的方法。”
陈木升刚直起来的腰,又弯了下去。方老板看在眼里,站在灯影暗处,捂嘴偷笑,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你妹,捏的老子现在还疼呢,唉哟…
师父道:“你好好的想一想,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陈木升缓缓的坐在椅子里,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难道,难道是…”陈木升看了看方老板,“大师,借一步说话…”
来到外面,陈木升压低声音说:“大师,我怀疑是那帮人贩子干的。”
“嗯,我也怀疑,据你当初所说,我推断他们那些人会邪术,可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陈木升咽了咽口水说:“我想到一个小细节。”
“说说看。”
“那天在接亲的时候,我走在最前面,拉开车门,我闻到一股臭味儿,就像死老鼠。我嘟囔着探头进去:‘怎么这么臭啊?’,有个女的好像很慌张:‘唉呀,你进来干嘛?!’,我见别人不高兴,怕惹来麻烦,就退了出来,然而,就在我撤头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车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顺口说了一句:‘咦,什么东西这么亮?’这时候,那女的推了我一把,我便让到了一旁,整个过程很短暂,连一分钟都不到…”
“你仔细想一想,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陈木升想了一会儿,颓丧的摇了摇头:“我没看清楚,当时也没在意,就只记住那股臭味儿了。现在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认为我发现了什么,所以要除我灭口…”
“有这种可能。”
“可是,为什么要等过了这么久才动手呢?…”
沉默了一会儿,师父说:“陈老板,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
“大师尽管问。”
师父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你是怎么认识那帮人贩子的,而且,你不是说,事后他们又退了两万五给你吗,是你自己找他们谈的?”
陈木升脸色一白,低头嘟囔道:“别,别人介绍的,钱也是别人帮我弄的…”
“是谁?”
“……”
“看着我。”
“是…是村长…”
师父抬眼向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陈木升说:“那女娃出事以后,死亡证明也是村长帮我弄的。”
“那你知不知道,村长是怎么认识那帮人贩子的?”
陈木升摇了摇头:“不知道。”又补了一句,“不过,村长家和我家是世交,他应该不会害我…”
从陈木升家里出来。
“师父,这老儿买卖人口,草菅人命,我们干脆去举报他吧。”我说。
师父摆了摆手,“没有切实的证据,告他是没用的,况且,我们也不知道那新娘的具体来历,现在死无对证,尸体也没了…”言毕,师父冷笑道:“而且,陈木升上头有人。我们临镇老五得罪了高级人物,挨了八刀都被判了个自杀,这算什么?”
我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一帮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