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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三百年》243 我的老公很强!(一万一求月票!)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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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伙!!!!!!”

扯了一顶头盔直接给萧温脑袋上一扣,手一伸,又是摸了一块护身胸甲,这是前后面儿的马甲,直接往身上一套一扣,就能固定住。

“拿着这个,跑谢宜清那里去!只要老婆你是对的,那么就跟这小贱人脱不了干系!”

王角塞了一把手铳给萧温。

越是这种时候,王角的脑子越是清醒,转得飞快。

当初夜里跟王百万走路,遇上了金飞山和王国,也是这种情况,一开始可能还会慌张一下,但是过后则是稳如老狗。

大概也就是穿越前的特点,每临大事心不慌,王角给高档娱乐会所站过岗,自然也给普通的夜总会看过门。

身为一个保安,他是专业的!

什么风浪没见过?恐怖袭击都见过!

“老公,你别乱来!”

“放屁!贼婆娘还在车站里!”

趴卧在地上匍匐前进,撸了一顶头盔也戴上,王角攥着一柄双管大铳,到了车厢门口立刻喊道:“常威——”

“老爷别动!老爷原地别动!”

“老子动尼玛!都他妈给老子听着,注意警戒,一车厢的都他娘的给老子掩护!四号车厢跟我去站台——”

“老爷!!!!!!”

郭威一听这个,当时就急了,这他娘的怎么行?!这不是闹吗?!

“老爷!二夫人我去救!”

“我救尼玛呢!艹!”

王角背顶着车门,喊道,“什么方向!什么方向!什么方向!”

“老爷!是前面铁路出了事儿!”

郭威掏出望远镜观察之后,又飞快地看着高地,然后喊道:“一队!一队!一队跟我来!上西面高地!那里有个观景台!”

“是!”

“是!”

“是!”

当机立断的郭威,见东家已经做了决定,他也只能在这个决定之上进行布置。

这时候如果有人有“飞鹰铳”,那可真是恐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给自己也套上了胸甲,郭威一个翻身,直接钻入车厢地步,趴卧在铁轨上之后,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西边的山坡,那里半山腰上,的确有个观景台。

来韶关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破地方,竟然还要让他上去一下。

“入娘的!”

骂了一声,郭威一马当先,连续跨越了铁轨、栅栏、围墙,过去之后,立刻往坡上走。

而王角也是深吸一口气,直接冲上了月台,随后立刻猫着身子跑得飞快,四号车厢下来几个人,都是王国的人,此时王国脸色焦急,刚才的爆炸,一共有两个方向。

除了北边儿的铁轨之外,还有火车站。

“新姑爷!水箱!”

月台的一侧,有个水箱是个不错的掩体,王国提醒了一下,王角就地一滚,就卧在了地上,摸出了一只小望远镜,赶紧看向了台阶上方。

从月台出发,两边各有台阶绕上去,是高处的韶关火车站,火车站的那边也到处都是碎玻璃。

“金飞山——”

王角的声音响了起来,整个月台的顶棚之下,那回音缭绕,简直像是有人在唱戏,声音震得不远处的王国猛地回头盯着王角。

这位新姑爷,从来没有喊过“幺哥”的名字,而现在,喊了个全名。

“金飞山——”

王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然而没有听到金飞山的回应,“艹!”

骂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王角猛地一个转身,开始向前冲。

见他冲了出去,王国赶紧跟上,嘴里喝道:“跟上!”

双手各持一把连发铳的王国眼神锐利起来,久违的斗志,竟是又涌现了。

嘭!

到了车站出入门口,王角上去就是一脚,踹开之后,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惨叫声。

几个壮丁已经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血,但是看到这种,王角是知道的,伤得不重。

这种情况,怕的是那种躺下一动不动的,那种大概率就是当场嗝屁。

“呼!呼……”

王角打算转身冲进去的一瞬间,蹿上来的王国一把攥住了他,“姑爷!”

“放手!”

“让我来!姑爷!”

身形削瘦的王国看着王角,语气很是郑重,“我岁数大。”

“那是我老婆!”

“我晓得,我晓得啊姑爷!”王国咧嘴一笑,带着点儿自嘲,“老子这一路从兰沧水过来,早年间的老交情老关系,一哈都烧成灰喽。有球哩用,江湖上到处都是杂皮子儿!姑爷!”

又喊了一声王角,王国眼神极为肯定,用力地点了点头:“你娃儿硬是要得!”

言罢,王国挥了挥手中的连发铳,扭头低声道,“后头跟上,掩护老子!”

“要得!”

不等王角再有动作,王国直接蹿了进去,后头几个跟上的枪手,神色虽然紧张,但手脚并不慢,进去之后,立刻传来两声枪响。

砰砰!

来得很快,但是又立刻戛然而止,那枪声响起来之后,王角的心脏都在发颤,剧烈地跳动,一声枪响,就是一下心脏的剧烈跳动。

身体像是被受到惊吓一样在颤抖,但王角并不害怕,喊道:“四姨夫!”

“莫得事情——”

王国的声音响了起来,“姑爷先莫动!”

听到王国的声音,王角这才松了口气,两声枪响,应该是王国送给别人的见面礼。

这时候,车展上的警察已经冒了头,但是他们不敢动弹,也不能动弹。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时候小警察只要冒头,就是送死的命。

不管是哪路神仙,看见警察的黑色制服,统统都是集火。

几个警察也不傻,看到有人出头,自然都是念念有词,求过路神仙保佑,最好今天太昊天子开个眼儿,让这一铺厄难赶紧过去。

笃笃,笃笃,笃笃……

车站大厅中,忽地响起了古怪的敲击声,但是很有节奏。

笃笃笃,笃笃。

片刻,有了回应。

“叼尼玛臭嗨!扑街啊!”

砰砰砰砰砰砰……

宛若竹筒里面炸了黄豆,连续急促的枪声响了起来之后,王国的声音又响起,“两点钟!两点钟!两点钟!”

“要得!”

“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

咔,滋啦啦啦啦……

王国有一把枪是转轮连发铳,这声音响起,便说明王国在换转轮。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王角很想冲进去,但脑子无比清醒的他又知道,这时候里面的情况,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有些时候,送命送死,也是需要有专业人士才能去送。

否则,就是白白送死。

“他妈的……”

骂了一声,王角缩到了角落里,隔着半拉门,朝着列车方向看去,远处的铁道上,出现了轨道车,有人在上面,还架着枪。

正要提醒呢,却听枪声大作,半坡上,居高临下开枪的郭威,手中一杆大铳两枪射杀一个。

轨道车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直接停了下来。

原本轨道车上还有沙包,但是郭威居高临下,这沙包就成了摆设,整个轨道车就是活靶子。

砰!

砰!

叮!

砰!

砰!

轨道车上原本六个人,倒下了四个。

而这时候,车站大厅内再度传来枪声,王国的声音响起:“对面是哪家哩朋友?在下‘八路忠武军’里头吃皇粮,若是冲撞了朋友,还请多多担待!”

“冚家产!吔屎啊!”

轰!

一声巨响,整个车站大厅都在颤抖,哪怕王角缩在地上,都感觉到了这种冲击波,很快,他已经出现了耳鸣,高频的蜂鸣声、蝉鸣声,一股脑儿全部蹦跶了出来。

眼睛出现了眩晕,紧接着,就是恶心到想要吐的感觉,非常强烈。

但是这种感觉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猛地站起来,直接冲了进去。

此时整个车站大厅,早就一片狼藉,候车的人很少,但是这年头的车站大厅,也并非是给旅客的,各种行脚商、中间商、渠道商,那些个买东买西的豪客,都会过来搭乘火车。

所以,往往一个资源型的地方城市,车站大厅中,人未必有货物多。

而此时,整个韶关火车站的车站大厅中,便是各种碎料。

木材、石材、调味品、酱料……

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味,除了火药味,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合在一起的疯狂味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王角把满是碎屑的地板踩出了刺耳的声音,但这光景,已经是完全顾不得,也听不出。

耳朵里还是嗡嗡声,开阔的视野中,王国等人已经趴卧在一侧的货物架后头,进去之后,王角就看向了两点钟方向,那里,有个“曲江小吃”的招牌,门面柜台的外头,还摆着茶叶蛋、卤鸡腿之类的汤锅炉子。

此刻,都是撒了一地。

看到那里,王角飞也似地冲了过去,到了“曲江小吃”那里,直接跨步而入,他进去的一瞬间,一把匕首就扎了过来!

叮!滋……

金属交鸣的刺耳声响起,王角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宛若蛮牛冲顶一样,直接无比野蛮地将人往里面顶。

冲了几步,直接将人压倒在地:“我!我!我!”

“官人?”

“眼睛怎么了!”

“烟尘,现在迷了眼睛,一头看不清!”

金飞山说话的时候,其实牙齿在打颤,听到了王角的声音,这才浑身发软,什么气力都用不上了。

“官人,我……”

“走!”

“钟幺妹还在里头!”

嘭嘭……

拍了拍这店里的一只大桶,大概是临时存放一些包裹的,还有少许的米面粮油在里面隔着。

掀开了大桶的盖儿,里面蹲着个捂住了耳朵,抱头发抖的钟瑕光。

“还能走吗?!”

王角喝问道。

听到了这个声音,钟瑕光恐惧无比地抬起了头,她眼睛红红的,抬头睁开双眼,便看到了王角那张脸。

“还能走吗?!”

“嗯、嗯!”

“走!”

“嗯!”

“起来走啊!”

“嗯、嗯!”

“……”

王角知道,这是太过害怕,以至于突然失语了,需要缓一缓,缓过来就好。

而且大概是吓怕了,对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说,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根本超出了她的想象。

李公馆中的见多识广,在这种暴力面前,根本就是个屁。

江湖,离得是如此的近,近到她以为刚才已经死定了!

“起来!”

“嗯、嗯!”

“……”

王角顿时知晓,钟瑕光应该是不能动弹了,这就跟在草原上各种奸猾狡诈的野狼一样,误入猛虎的领地之后,一旦遭遇,就是彻底的失去了以往的一切。

那不是天敌不天敌的事情,而是全面被镇压,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实力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让社会性的动物崩盘,简而言之,就是放弃了,不挣扎了。

“他妈的就是个累赘!”

嘴上虽然这么骂着,却还是将钟瑕光抱了起来,随后扭头喊道,“臭婆娘我来背你!”

金飞山眯着眼睛,这光景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伸开了胳膊,然而她并没有感受到王角的宽阔背脊,而是有东西挂在了她的身上。

是护身胸甲。

“你咋子诶!”

“闭肛!”

反手就将金飞山背了起来,而钟瑕光,则是被王角夹在了腋下,此刻的车站大厅中,依然是一片狼藉,呻吟声时不时地响起,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王角迈开两条腿,拼了命的奔跑,脚下到底是有玻璃渣滓还是石头渣滓,那都是不重要的。

整个大厅,一刹那,就是响起了“咔嚓咔嚓咔嚓”的急促刺耳声。

“保护姑爷!”

王国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这落在王角耳中,也不重要。

看到了门口,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冲了过去。

背上的金飞山眯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抱着他,感觉到光线的明暗变化之后,金飞山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车站大厅外面。

“官人,老子好幸福哦……”

“我幸福尼玛!艹尼玛乱跑!你发尼玛的骚呢!艹尼玛的!”

“……”

“艹尼玛再有下次老子艹尼玛知道吗?艹尼玛!”

“……”

一路狂喷的王角迈开腿,此刻外头已经两队护卫靠了过来,警察早就被隔开,李公馆的人在另外一条台阶上,冯令頵的脸色极为难看又极为紧张。

但是当他看到王角直接从另外一侧的门一跃而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戴着头盔的王角,背上背着一个人,腋下还夹着一个,整个人却健步如飞,神色更是狰狞可怖,让冯令頵顿生寒意,就冲这个刹那,冯令頵瞬间明白了。

钱镖怎么可能收一个窝囊废当弟子?!

钱镖怎么可能收一个普普通通的杀鱼小子?!

“狮驼岭钱三郎”的赫赫威名,怎么可能被一个南海土著给毁了?!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进去抓活口!”

王角一声大吼,“能动弹的都抓了!谁也不能走!”

“是!”

“是!”

背着金飞山直接回到了车厢,将钟瑕光扔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却见这小姑娘屁股上湿漉漉的一片,竟然是失禁了,尿了一裤子。

“老婆,帮贼婆娘擦擦眼睛,她迷了眼睛,可能有沙子,看看有没有玻璃渣子什么的。”

“好……”

“让我来。”

彭彦苒走了过来,拿了一只药箱。

只是她刚刚坐下,金飞山却从怀里摸了一只油纸包出来,递了过去。

“干什么?”

“腊鸭儿,嘞个老板儿明明是浈昌人,说啥子‘曲江腊鸭’,嚯鬼哦!”

“买来做什么?”

“给你个黑皮妹儿吃好噻~~”

“……”

彭彦苒顿时无语,抄起毛巾,直接给金飞山那张早就乌漆嘛黑的脸上糊了过去。

“轻点儿,轻点儿,轻点儿嘛哎呀!”

“自己洗。”

“……”

见彭彦苒如此,王角顿时松了口气,知道金飞山应该是问题不大,也就是沙子进眼睛,撑死就是一些渣滓灰。

“他妈的,这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儿?老子就不信了!”

说罢,王角抄起手铳,黑着一张脸,直接往后头车厢走去。

咚咚咚咚……

他走得很急,整个人又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手里攥着连发铳的模样,顿时显得杀气腾腾。

嘭!

一脚踹开了谢宜清的车厢门,王角进去之后,上去就是一耳光。

“臭婊子,说!这些人怎么来的!”

谢宜清那张仙女儿也似的俏脸,直接被抽出了一个手印,更可怕的是,当谢宜清缓缓抬头的时候,嘴角已经有血水流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

惊慌失措的谢宜清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捂着脸看着王角的时候,连发铳的枪管,已经黑洞洞地对着她,对准了她的眉心。

只要王角扣动扳机,她就要香消玉殒。

“艹尼玛的不知道!艹尼玛的不知道!!!!”

啪!

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直接将谢宜清抽得倒在一旁座位上,“说!你他妈的到底跟谁在暗中联络!说!”

砰!

砰砰!

连续扣动了三下扳机,将车厢天花板打出了三个窟窿眼儿,王角这才上前一把抓住了谢宜清的头发:“艹尼玛给老子说!说!”

“我、我……”

“别他妈给老子装蒜!别他妈给老子装蒜!听到没有!”

“我、我不知……”

“你他妈再敢说不知道!老子发誓,我王角用我这条烂命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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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齿的王角,死死地盯着谢宜清,然后声音陡然从狂躁变得无比低沉,“杀你全家。”

这底层的嗓音就像是从空荡荡的酒缸里冒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阴沉,带着一股子烂醉如泥一般的疯癫,让谢宜清瞬间有了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车厢内,谢宜清的陪嫁女佣、丫鬟们,早就吓得全部捂住了头,缩到了角落中,互相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臭婊子,你现在只有一次机会,说……”

咔。

撞针随时都可能激发。

“还是不说。”

还是发烫的枪口,顶住了谢宜清的太阳穴。

娇躯发颤的谢宜清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当初在征税衙门宾馆还挺傻里傻气的家伙,居然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我只是传递一些消息……”

谢宜清颤抖着,牙齿在打颤,一双美眸早就湿润,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已经红肿了起来,两个巴掌印已经出现。

“传递什么?”

“一些地方上的势力分布,一些大人物的情报……”

“大人物?什么样的算大人物?”

“‘狮驼岭钱三郎’这样的……”

“……”

王角沉默了,糟老头子当他先生,这是机缘,何尝不是风险?

有人要通过他来跟糟老头子搭上关系,那么就会有人通过他来迫使糟老头子做出点儿什么动作。

毕竟,糟老头子姓钱,天下钱粮的钱!

“你具体的组织,叫什么?”

“‘妇兴会’。”

“复兴会?你们要复兴什么?”

“是‘妇女兴盛互助会’。”

“……”

王角愣了一下,将攥着谢宜清头发的手松开,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而此时,萧温也走了进来,看到谢宜清披头散发的模样,明显有些惊异。

她刚才听到了枪响,还以为丈夫怒不可遏,将谢宜清给杀了。

抬头看到了车厢顶的三个窟窿眼儿,萧温心里头松了口气,然后冲王角微微点头:“相公,我去给您倒杯茶。”

说罢,她进来片刻,又出去了。

“这个‘妇兴会’,你在里面什么职位。”

“我只是个通信员,因为谢家的缘故,也能充当宣传员,偶尔也收集一下情报,如果需要的话……”

“也就是说,你不是骨干?”

“嗯。”

谢宜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的犹豫,显然不是为了撒谎,而是听了王角的话,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不是骨干。

“那么你对‘妇兴会’的组织构成,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

“好了先不用说,等会儿再说。”

王角微微闭目,匀了一会儿气之后,他大概也能判断出来,谢宜清大概是个什么段位。

进步女青年,或许可以这么形容。

只是很显然,十七岁的谢宜清,终究只是个涉世未深的深闺小姐,或许有抗争斗争的精神,或许也有进步的思想。

但是,人心险恶,江湖更是险恶,因为江湖,就是个把人心最恶劣那一面,彻彻底底翻出来的鬼地方。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兄弟义气,什么江湖同道……

全他妈扯淡,都是带头大哥糊弄小弟的。

真的理想主义者,实践主义者,根本不会在江湖上沉浮,或许江湖上有他们的传说,但他们的传说,从来不是在江湖中制造出来的。

“相公,您的茶。”

萧温再度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放在了王角跟前,正待转身出去,却听王角道:“叫小苒她们也过来。”

“好。”

看了一眼略微恢复的谢宜清,萧温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不多时,她就带着彭彦苒,还有眯着眼睛的金飞山进来,还跟着一个尿湿了裤子,过来换裤子的钟瑕光。

“老婆,你来做笔录。”

“好。”

外面时不时还有零星的枪声,伴随着急促的警察哨笛声,很快,“五姓汤锅”的人也全部来了。

五家,一家都不少。

李昪带着李璟前来,随行的人有很多,其中还有韶关本地的官员,曲江县的副县长应该也来了,还有警察局的人。

除此之外,浑身锦绣的儒雅之人,也有十几个,那些,是“始兴县伯”府上的人。

此时,王国灰头土脸地将人全部控制住,这些人并非真就是搞事的,有些只是出来做生意,有些直接就是“五姓汤锅”或者“始兴县伯”的人。

见自己家中来了人,那些被控制住的,立刻叫嚣起来,呵斥王国不识抬举。

只是王国根本没有废话,让人拿来了几颗手雷,对话顿时平和起来。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有秃噜两句的。

“原来是当年茶马道的英雄‘茶南四哥’,实在是李某眼拙,竟是不知英雄当面……”

李昪脸色有些复杂,之前只是听到王角喊“四姨夫”,确也没有真去计较,冯令頵听是听到了,可王国现在的模样,宛若一个小老头儿,人畜无害的很。

“李老板儿,你是大老板儿,跟我打啥子官腔嘛。”

淡定自若的王国,此时双目有神,说话的时候,手中的连发铳在半当空比划着,让李昪左右的护卫都是紧张无比。

不知道对方身份还好,知道对方是曾经的江湖上狠人,就没办法不打起精神来。

“不知小王……”

“哎,我家姑爷受了点儿惊吓,在车里头喝口茶,压压惊,难道……不得行?”

“不不不,李某不是这个意思,李某……”

“不是就好嘛,李老板儿不愧是大老板儿,好说话。”

李昪被王国连续打断,心头愠怒,却是没有展现出来,不过他没有表态,却是有人察言观色。

却听一人喝道:“尔等持械招摇,还敢放肆?!你……”

“你又是哪个哟,还未请教?”

“鄙人忝为曲江县副县长……”

啪!

王国上去一个耳光。

“啐!”

一口口水直接吐在对方脸上。

“老子还当是啥子东西,原来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点儿哩官,你是啥子东西嘛。癞疙宝冲天张大嘴,龟儿子好大哩口气!”

“……”

“……”

李昪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王国陡然出手,直接将曲江县的副县长抽得七荤八素,更恐怖的是,王国出手的瞬间,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在山坡上,高地处有人朝天放了一枪。

站在李昪旁边的人,立刻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就看到郭威正冲这边招手傻笑。

“李总,那小子拿着‘飞鹰铳’!”

“叼!”

低声骂了一句,李昪强行挤出一个笑脸,“误会,误会,大家都是朋友,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好嘛,李老板儿开了金口,我一个山里人,不懂行市懂规矩噻,在李老板儿地头,听李老板儿哩……”

手中的转轮手枪,竟然是转了了几圈,这才插入了枪套中。

此刻,李昪才注意到,这贱人身上的家伙,那是真的不少。

旁边的曲江县副县长捂着脸,仿佛是受了伤一样,让随员帮他处理,也免得在这样的场合下继续丢人现眼。

尽管已经丢人丢到了家,但他只是曲江县的副县长,背后的金主都在场,也没有他显摆官威的资格。

拿下的人有很多,不少人直接是跟“始兴县伯”府上沾亲带故的,不过,“始兴县伯”的人,却是不慌不忙。

有几个还撑着伞,免得被太阳直射,他们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周围,也没有过来搭理的意思,跟李昪等“五姓汤锅”一行人,显然不是一路。

泾渭分明,一个月台,分作了两边。

此时,大家都是很有默契地等王角“休息”好了之后,再来谈怎么解决问题。

那位曲江县的副县长,宛若食堂的经理一样,忙前忙后地安排着桌椅板凳,让李昪这边的“五姓汤锅”都坐下之后,然后才点头哈腰地去了“始兴县伯”那里。

都安静下来之后,除了重伤的被拉走,剩下的只要问题不大,都是包扎过后,就控制在了原地。

警察们也没办法靠近,这些外地来的狠人,都是架着家伙不让他们近身。

李昪已经让人初步地去摸了底,根据车站大厅内的情况来看,这次搞事的人,应该是冲着大厅中一批货去的。

“李总,我们的人,应该就是一些土货,都不值钱。”

“那就是张家那边有问题……”

眯着眼睛,李昪小声道,“派人通知干爹了没有?”

“徐太爷已经知道了。”

“那就好。”

李昪点了点头,心中淡定了不少。

只是见冯令頵神色怪异,犹犹豫豫的,于是眉头微皱:“老冯,有话就直说。”

“李总,钱三爷的学生,小王相公,您怎么看?”

“怎么?他一个状头郎,还能怎么看?”

“李总,之前我看到小王相公,只身一人冲进大厅,然后背上背着一个,手里夹着一个,从里面冲了出来。那一瞬间,李总,我只觉得这位后生……虎胆龙威啊。”

“你在跟我说笑?”

歪着脑袋的李昪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是看到冯令頵严肃的神情之后,李昪顿时大惊,“真的?”

“嗯。”

点了点头,冯令頵斩钉截铁地说道,“千真万确。”

“看他模样忠厚,却不想……”

一时语塞,李昪此刻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演了,姓王的小子,也是藏得有点儿深啊。

那自己在家中跟王角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成了屁话?

“哈……”

李昪笑出了声,心中暗忖:果然,这世上说什么都是无用,靠嘴皮子骗人,不能无往不利的,遇上心思缜密的,不拿出点实际好处,都是虚的。

想到这里,李昪顿时有了计较。

原先他还打算等一等,等去了京城,亦或是再有个两年,就可以操办起来。

今年年底,北苍省一行,也是计划中的。

能不能拜访钱镖,跟钱镖面谈,倒也不是很重要。

重点在于纪天霞那里,必须到位。

“五姓汤锅”的发展,现在来看,已经是到头了。

韶关本地的寡头,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即便是“五姓汤锅”内部,也是有强有弱,并非真就是外界看上去的平起平坐。

“老冯。”

“李总。”

“跟盛唐的母亲说一下,让她叫她兄弟来一趟家里。”

“好。”

“浈昌的采石场,做个转让合同吧。”

“啊?”

冯令頵顿时提醒李昪,“李总,那边采石场一年可是有……”

“嫁妆要丰厚,一成算是盛唐的体己钱,剩下的,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己看着办吧。”

“这……”

“怎么?”

“没什么,李总放心,稍后我就去办。”

“嗯。”

李昪拿起了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茶。

此刻,冯令頵顿时知晓,他的老板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三姑娘李盛唐以“妾”的形式,送到“狮驼岭钱三爷”的学生那里。

并且为了堵住三姑娘母亲的嘴,浈昌县的一处采石场,将会成为私产。

李盛唐的生母并非是正房,而是陪嫁,是李昪正房王氏的“手帕交”,一并嫁给了李昪。

所以这个三姑娘和别的姑娘还有点儿不一样,并不用喊王氏“娘亲”。

认真算起来,在李公馆里头,三姑娘之所以能够这么跳脱自在,跟她的生母还是有些关系的。

娘舅家里,多少也算是个势力。

只是跟李家比起来,天差地别。

一个浈昌县的采石场,听上去平平无奇,但身为李公馆的经理,冯令頵很清楚那里的采石场利润有多高。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采石场,并非是贩卖石材原料的,而是出石碑的加工厂。

岭南省接近六分之一的墓碑,就是从浈昌县出的,又因为浈昌县的人爱吃“板鸭”,也就是腊鸭,这种特色美食,首先就集中到了韶关的中心曲江县。

以至于岭北省内的人,也以为这种特色腊鸭,是曲江县的特产,却不知道是浈昌县的。

而浈昌县做墓碑、修坟生意的行脚商,也是为了多赚一笔是一笔,在外多称自己夹带的腊鸭,是“曲江腊鸭”,鲜有去辩解这不是曲江县特产的。

于是很微妙,“曲江腊鸭”的主要出货、带货商,正是浈昌人,而其中算是做大了的,就是三姑娘李盛唐的娘舅家中。

冯令頵心中更是明白,老板李昪这一手,不仅仅是在堵三姑娘的母亲,更是引诱三姑娘的亲舅舅甚至是亲外公,前来游说她的母亲。

倘若三姑娘的母亲为了女儿的幸福而抗争,面对娘家人的纠缠不清、纷纷扰扰,也需要生活也需要过日子的女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忍耐。

不着痕迹的一手,即便看穿了,也是无用。

那可是采石场啊,如果成为了私产,还不是任由三姑娘的母亲自己去定夺?

她的兄弟,她的父亲,她的娘家人,又有几人会眼睁睁地说是不去惦记?

冯令頵暗道高明的同时,心头其实还浮现了另外一个念头,就算李公馆做了准备,“狮驼岭钱三郎”会不会接呢?

恍惚了一下,冯令頵这才猛地想起来,这种事情,何必由他来操心,既然老板做了决断,必然是有什么把握。

广州那个小门小户的谢家,都能塞个女郎过去,不至于说“五姓汤锅”的老大,还不如一个小小的谢家。

凡是来了车站的,其实都不着急,都打算先了解到情况之后再说,这次闹出来的动静,韶关火车站成为新闻是肯定的,明天就会出现在省城的报纸上。

整个广州的媒体都会热闹起来,或许这个时侯,已经有人发报给了广州,马不停蹄往这边敢的记者,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这个姓王的小子……好大的架子。”

月台的另外一侧,“始兴县伯”家的人,一个个都坐上了靠背椅。

旁边带着人端茶倒水的,正是曲江县的副县长。

脑袋上的撲头不时地颤动,略微发福的身躯,因为这种伺候人的动作,更是显得有些滑稽。

只是,哪怕如此的狼狈,这位副县长也还是“兢兢业业”,很是麻利地在那里伺候着。

他背后的金主不是“始兴县伯”,但是,在韶关这里,“始兴县伯”就是真正的土皇帝,另外一侧的“五姓汤锅”,在官面实力上,根本没办法较劲,只是从国朝的大政策上来说,韶关这种地方,需要“五姓汤锅”来制衡罢了。

“呵,人家可是会稽钱氏的弟子,有点架子……很正常啦。”

“听说他把谢宜生的天仙妹妹都抢走了,真是像只野猪,不讲道理啊。”

“讲道理给谁听啊?”

“这辆车,是‘南忠社’的车吧?”

“‘大知谦’还真是会拍马屁,钱家的人又不喜欢来岭南,拍了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想学姓耶律的,南下称王称霸。”

“哈……”

几个“始兴县伯”出来的年轻人,都是戴着墨镜,淡然自若地在那里闲聊着,仿佛他们嘴里的刘知谦、刘亿,在他们这里,都成了一般人物。

车厢内,王角双手交叠在下巴下,盯着谢宜清:“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妇兴会’在广州的具体据点?”

“读书会什么的挺多,办过好几场,一般都是在那里联络……”

“还有呢?”

“或者就是酒会、诗会,再有就是女红之类的,偶尔也有才艺交流,会找一些当红的女伶过来,借着名头,再进行交换情报。”

“传送情报的方式。”

“人的话,就是正常的人,家里的下人、仆妇什么的。”

“不怕消息走漏?”

“就是传一些文字,但里面会夹杂密码。”

“密码?”

“比如约定好三月份用《诗经》,那么就会取《诗经》里的字;偶尔也会用张子的《中学物理》,还有《自然》,这是小学的。这个用的多一些,因为‘妇兴会’里面好多人都是已婚的,生了孩子的比较多……”

谢宜清低着头,老老实实地交代着。

“你身边跟过来的人,有没有‘妇兴会’的?”

“没有,她们都是谢家从小养着的,四五岁就被卖到了谢家。”

听得这个,王角松了口气,这种排查起来,就容易得多。

“那么,你们在各地如何联络?”

“一般都是‘妇兴会’的人找我。”

“你怎么确认是‘妇兴会’的人?”

“有暗号。暗号对了,再接触。”

“呵呵。”

蠢女人真是好骗,王角寻思着自己只要想,拿下一个“妇兴会”的笨娘们儿,然后严刑拷打,把暗号拷问出来,再来一个个按图索骥,这些个闺中大小姐,一个都跑不了。

“如果去南昌、洛阳,‘妇兴会’的人能找到你吗?”

“只要有‘妇兴会’的人,就能找到。”

“为什么?”

“我有代号,虽然不是骨干,但等级还是挺高的。”

啪!

王角上去又是一耳光,直接将谢宜清抽翻在一旁,看到这一幕,金飞山直接大叫起来:“咋个下得去手唵?!”

“艹尼玛这种事情你不早点说?!嗯?等老子一个个问是不是?”

“不、不是……”

“代号是什么?”

“青、青鸾。”

“你他妈怎么不叫玄凤?你他妈蠢得跟鹦鹉一样还想混社会?装尼玛的进步女青年呢?!艹尼玛的……”

一通污言秽语的狂喷,喷得车厢内的女人们都是目瞪口呆。

一样一样的。

万万没想到,曾经按秒计费的男人,也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金飞山看着王角暴躁的表情,竟是觉得超刺激,情不自禁咬着嘴唇双手扶脸,仔细一看,自己老公真是超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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